以程记目前的规模还不配作香饴坊的对手,他们生意再好到底只开了一家店,只卖那么两三样货。不过香饴坊能做大它东家商业嗅觉比一般人好太多,哪怕来的只是个少爷,通过前后几次的动作也觉察出程家兴前程远大……像这种人,你要么早早扼杀,或者尽量交好。
打过两回交道就知道程家兴主意太多了,他媳妇儿“动手”能力还特别强,扼杀是不可能扼杀的。
那就打好交情。
王家二少爷请程家兴去听戏,在戏园子里吃着茶闲聊了一通。
“早两年我就看出老哥不是等闲之辈,迟早有所作为,我果真没看走眼。程记开门才两个月,已经做成县里面数一数二的旺铺,不知道多少人想结交老哥。”
程家兴摇摇头:“二少爷这么恭维,我这脸要挂不住了。我也不过是拿着卖方子的钱买了个铺面,开起一间小店,生意将将就就……其他人夸我一句我受了,换做二少爷您,就不说王家商号如何,您这些年取得的成绩就不是区区在下能相提并论的。”
来看茶的小二把他俩这番话听在耳中。
心中了然。
这就是生意场上的人,坐下先要互相恭维。小二沏上茶,躬身退开。程家兴才起了话头,问二少爷字糖买卖如何?
二少爷没详说,只道还成。
一听这话程家兴就确信了,即便年前出了状况方子泄了,香饴坊还是在挣钱,二少爷从他手里买那方子绝对是不亏的。轮到二少爷问他,怎么拖了一年时间才把铺子开起来?
“前面一年很多事,忙不开。”
都是会聊天的,当然不会去追根究底问人家都忙些什么事,他换了个话题,问程家兴脆烧饼和蛋黄酥是这一年想出来的?问他怎么能想到这许多花样?
“也不是我琢磨出来的,真想知道得问我媳妇儿,我听她说过一点,这个蛋黄酥是从月饼变过来的。”
程家兴提到月饼,王家二少爷脑子里就浮现出本地月饼的模样……
这相差太多了吧???
“可能因为我家里就是做这个的,糕饼这些我从小没少吃,都腻了。你们铺子里那三样,最合我胃口的是肉丝,前面使唤人买回去尝过,我让灶上的学着做了,糟蹋了不少东西,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还是得上你家去买着吃。”
程家兴就笑,问他买着吃不好啊?花点钱,能省多少心!
王家二少爷叹口气:“我是不缺那几个子儿,关键是老哥你也没打算把买卖做去其他地方,等回了府城,我上哪儿买去?”
听起来就像是在闲磕牙,实际上话里藏着话,王家二少爷有试探的意思,想看程家兴是怎么打算的,就踏踏实实待在本县还是寻着机会向外扩张。程家兴听懂了他的试探,回说王家商号的马车经常在各县跑,从这头买了送去府城还不容易?马车赶路多快呢?
他委婉的给了答复,正好还是二少爷想听的话,他二人之间气氛就更好了。
连闲聊带刺探的磨了半天时间,程家兴灌了一肚子茶叶水,在戏园子里解了手才回去的。回去一看,自己应邀赴王家二少的约出去半天,店里忙翻了。
他回去都快到傍晚,何娇杏知会东子让外面的别排了,最后两炉卖完就打烊。她搬了个凳子坐那儿看火,看程家兴回来问他怎样?
“听了场戏,喝了一肚子水,憋得慌。”
“你闺女都知道找人把尿,你不知道找地方解手?活生生的人能给尿憋着?”
程家兴也去搬了个凳子,挨何娇杏身边坐下,说:“说得夸张了一点……”
“别扯这些有的没,你说说那家少爷请你吃茶是什么意思?前头才泄了方子总不会又想要买。”
程家兴主动跟何娇杏换了个位置,他来看火,同时把聊那些说给何娇杏听了。
“我们跟香饴坊那头卖的东西没重叠,所以说哪怕我们生意好,也不会抵他们。我看他们眼馋蛋黄酥是真的,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有这一样两样新货对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哪怕没有影响也不大。他听出来我的意思,早先咱们缺钱,方子说卖就卖了,现在铺子都开起来,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既然听懂了,他就没提方子的事,转而问我后面的计划,是不是打算从本县起步多开几家,我说没那样的安排。”
“你出去半天,就聊了这几句呀?其他时候都喝茶去了?”
程家兴扳起手指头数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