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爬犁进屯,徐长青离得远远的就见到这大冷天的,前面空旷的打麦场还站着那么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一般来说,这时节就是出太阳想晒暖的,谁还站那儿吹风,无一不是进队院,要不就是避到麦垛那边唠嗑。
刚开始她还寻思着到底是哪两个人有此雅兴站在打麦场中央吹风来着,随着马爬犁越来越近倒是越来越眼熟。
她爷爷!
还有一个?
她姑呗!
就她爷爷除了他奶从不跟屯子里哪个老娘们挨近半步的,今儿还能有谁和她爷爷一块待着,还待在这。
真真是没法说了,一准是她姑起疑心拉她爷说悄悄话怕被谁听到上这儿来了,难怪不等她一早先跑回娘家。
“爷爷!……”徐长青如同往常一般的先挥舞起双手,“爷爷!……我回来啦,是我,是我回来啦……”
徐大根哈哈一笑便快步相迎,“听到了!……你这孩子,还大学生呢。甭下来了,爷上去跟你一块回家。”
我呢?
闺女又不要了。
徐春喜瞅了瞅利索跳下来挽着她爹的侄女,暗叹一声,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的连眼角的笑纹都出来。
徐长青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爷爷胳膊上大衣厚薄,或者说下意识的就摸了摸大衣内层棉花是不是柔软保暖。
徐大根就发现了她此一小动作,把他乐的,要不是有车老板子已经喊了叔,他都想说一声没人敢亏你爷我。
就他家长青天还没冷开始老寄回来孝顺他的袄子大衣,哪怕就是多到他放着没穿,谁敢动手抽出新棉花试试。
老儿子带回来孝顺他的,孩子他奶倒是敢拆敢送,唯独他家长青孝顺他的东西,甭管是啥就谁都不动心思。
大儿媳倒是相中他家长青给他寄来的皮靴子,前段时间就老嘀咕大孙子穿更精神,一听还是长青寄来就熄火。
所以说这人啊,不是亲骨肉就一定是亲的,肯定更孝顺。这事要是换成老儿子,老儿媳妇敢哼一声瞅瞅。
甭说老儿子,就他家长青都不会动心思抢他这个爷爷皮靴子,还会想着法子是不是也找人定做一双孝顺。
当然,要说老儿子不是亲骨肉没一点遗憾肯定是假的,还隔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个亲爹来着,想瞒都瞒不了。
就像是报应一样,当年不想让老伴离开,这会儿也尝到抢来的儿孙要分人一半了,要说心里痛快?
p话!
可有啥法子,孩子亲爹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是那个世道,阴差阳错的老伴提前半个月跟他跑回来也不会妻离子散。
徐长青不知从打麦场到家的短短路程,她爷爷还想了这么多,见她爷爷非常难得的跟她上爬犁先回家就足够乐呵。
听她姑说她二-奶-奶又冻着了,二爷爷这会儿就没待在队院,一时她都没多想,还担心起她二-奶-奶好些了没有。
“好了,连退烧药都不用吃,就是鼻子塞住,起先姑去瞅了还好,那会儿就有精神多了,还喝了一大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