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山被蔡玄愤怒无比的拍桌惊得一怔,踌躇了半天,勉勉强强挤出几句似是而非的安慰话:“大概是……草药生长也是要看人脸吧。”
说了倒不如不说。
气得蔡玄脑门冒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叶先生更是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说笑归说笑,几个人的关注点很快重又转回到了草药的身上来。
“再过两天,我那片药田里的山煎与石桃仙就都要完全成熟了,一直闲置在田里恐怕会错过药效最好的时候,叶先生,要不您直接出个价,我这几亩田里的草药通通都卖给您。”
品相如此绝佳的草药,虽然不是稀罕的种类,但价值还是颇高的,叶先生捻着胡子,沉思了片刻后,慢慢吞吞的开口问道:“你种了几亩田的草药?都长的和这几株一般好吗?”
方重山回答:“草药的品相只好不差,我总共种了四亩地,山煎与石桃仙各占一亩,每一亩田地上少说也有百十来株。”
简单的将田地里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叶先生心里有了些底。
他在风云药铺里也算是个很有年资的老人了,葛财神常年不在繁阳城内,店里的很多事情他都能够直接做主。
只是,这一回并不是一桩小买卖,叶先生不敢擅自做主,犹豫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做了决定。
“不如给葛财神去一封信吧,虽说山煎与石桃仙不是什么名贵的草药,但数目未免太多了一些,估计要从店里出一大笔钱,这么多钱,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方重山和叶先生已经是颇为了解对方的老熟人了,自然能够体谅其中的难处。
虽说心里着急着草药成熟待收割的事情,但终究还是按捺下焦躁的情绪,点头表示同意。
叶先生做事向来有行动力,前脚与方重山谈妥,后脚便把缘由清清楚楚的写在信封上,特意要了城里的加急邮驿,多付了几枚铜板,说是能快马加鞭,保准两天之内,信件便能顺顺当当地送葛财神手上。
快马加鞭的邮驿果真靠谱,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方重山除了照料自家的火锅生意,其余的时间都在望眼欲穿的等着葛财神回复,谁曾想回复没有等到,葛财神人却先来了。
葛财神做生意的门路宽广,这几年又一心钻研着都城里的市场,大多数时间都是留在都城里陪陪达官显赫,谈论生意往来,向来是看不上繁阳城里的小生意。
一年到头几乎都不会来风云药铺望一眼,如今却是一反常态,没有走漏半点风声的回来了。
不仅是叶先生,就连向来稳重的蔡玄神医在药铺门口看见葛财神,都吃惊的不得了。
俩人能够隐约的猜到,葛财神这趟急吼吼的回来。恐怕是为着信里提及到的方重山的几亩药田。
果然,风尘仆仆赶了几天官路的葛财神刚一进门,连口茶水都没喝上,直截了当的问叶先生道:“方重山呢?”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要和他谈一谈草药的事情。”
叶先生一时没回过神来,还是一旁站着的小药童反应快,及时的计划回答道:“重山先生一早就去火锅店了,说是最近店里生意红火,缺帮忙的人手。”
方氏火锅店在繁阳城内名声不小,无奈局限于交通和信息的阻滞,常年久居京都的葛财神并没有丝毫听闻,脸上不由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发问:“火锅店?听着花里胡哨的,不太像个正经的名字,是做什么的?”
叶先生总算从向来见不着人影的老板难得回药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客客气气的回答道:“是方重山那小子闲来无事折腾出来的新花样,与咱们寻常人家中吃的水炖菜有异曲同工的妙处,最近火遍了繁阳城,您这趟回来正好可以尝一尝。”
葛财神对方重山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个有几分能力却颇为自傲的年轻人上,知道他鼓捣出的凉粉尝起来味道不错,却没想到后续还能继续产出别的新奇玩意儿。
在风云药铺里虽然吃不到火锅,但店铺里的招牌泡椒还是有卖的。
最会看人眼色的小药童机智的领会了叶先生的意思,特意挑了几枚饱满多汁的泡椒,盛放在精致的小托盘上,送到葛财神面前去。
未曾见过的陌生果实叫葛财神一阵迟疑,由蔡玄和叶先生一左一右劝着,才勉强伸筷子捉住吃了一口,不尝就罢,一尝起来也跟其他人一样止不住嘴。
连吃了好几口,啧啧的摇头感叹:“嚯!这什么泡椒确实好味道,别看方重山这汉子年纪轻轻,可比一些年长有阅历的聪明多了!”
自认知年长而又有阅历的叶先生与蔡玄听着这话,不由双双沉默,总觉得有被含沙射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