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个子高大,声音也洪亮,一嚷嚷起来都能惊飞了落在院子前觅食的鸟雀。
他告诉方重山,因为住在大安国已经二十年的缘故,相熟的当地友人还给他取了个入乡随俗的名字,叫张根。
“我朋友和我解释,说这是让我把这里当家的意思。”
张根不仅笑得豪爽,做事干活更是利落。
他不仅帮着方重山挑选了几株枝叶繁茂的七彩珍珠苗,甚至还从屋里里拿来一个大竹筐,摘掉不少将要成熟的果实果实丢进筐里去,一并递到方重山手上。
“七彩珍珠寿命短得很,结个两三年的果实就会从根部枯死,你先把这些带回去种,试试看能不能活。”
张根怕方重山没经验,一句话都要反反复复交代了好几遍,“要是实在养不活,不妨试试把果子里的种子掏出来晒干,明天春天拿出来埋地里去,肯定能发新芽的!”
方重山感激地不得了,接过满满一筐的七彩珍珠,一连道了好几声谢。
张根不清楚这些个小果子的好处,但方重山心里清明的跟一面明镜似的,他不愿意平白得了人家的好处,临到告别的时候,便将随身的几串铜板通通拿出来,要送给张根当做答谢。
被猝不及防塞了几大串铜板,张根都被弄得有些糊涂了,狂摆手推拒道:“左右是些不值钱的小苗儿,不值当给这么多钱!我可不能收!”
方重山却一定要他把铜板收下,嘴里直道:“我一直都想找这样的七彩珍珠回家里院中种,难得碰上大叔您这么大方,这些铜板只不过是一点小心意,莫要再推辞了!”
这一席话讲的诚挚,想到方重山或许是繁阳城里哪家富贵公子哥,愿意花钱卖高兴,张根原本拒绝的态度渐渐软化几分,他犹犹豫豫的收了钱,转身回屋子里又提溜出个半大的竹筐子来装七彩珍珠。
满满两大筐的七彩珍珠一手拎起来沉甸甸的,方重山与姜然特意叫来一个拉大车板的驴车,费了不少力气才将筐子抬到车板上去。
赶驴车的师傅没瞅见过这么小巧玲珑的怪东西,一边扬着鞭子赶驴,一边还不忘好奇的回头往筐子里瞧,嘴里问道:“这是什么果子,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方重山向来对陌生人戒备的很,小心地斟酌了片刻后才说道:“这是七彩珍珠的果子,从异邦人手上得来的,说是虽然不能吃,但放在家里摆着好看。”
师傅一听说不能吃,顿时兴致缺却地“哦”了一声,很快扭过头去,半晌没有再搭话。
一路沉默的随着毛驴脚步颠簸,等到了风云药铺,正巧遇见叶先生打着扑扇坐在药铺门口与客人闲聊。
叶先生扑扇摇了两下,抬眼一看见方重山又是带着满满一箩筐新鲜玩意儿回来,赶忙凑着热闹过去看,边看边问道:“这小果子一个个长得倒是好看,你又是从哪儿鼓捣来的?”
方重山偏偏要吊他的胃口,笑而不语,好半晌工夫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叶先生,您既然来了,就帮着我一起搬到后院屋子里去呗。”
没等叶先生说出拒绝的话,方重山又机智的添了一句:“暂且与你保密,总之不输于凉粉就是了。”
凉粉的美妙滋味总是容易叫人念念不忘,眼看着夏日将尽秋风将起,方重山做凉粉的份数越来越少,叶先生早就已经塞了一肚子怨言。
现在听说这些个花里胡哨的果子不输于凉粉,叶先生顿时来了兴致,浑身上下忽然充满了干劲,明明是一把老骨头,偏偏“嘿咻嘿咻”的几声吼着,很快就帮这方重山把两大筐七彩珍珠搬进后院去了。
等搬到了地方,叶先生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执着的追着方重山询问:“能帮你搬的都已经搬了,你甭在我面前卖关子,这果子一看就是在异邦人集散的地方才找得见的,快同我说说,是能用来做菜还是用来腌制?”
问着问着,问到最后更是来了一句灵魂发问:“我能不能预先抢着吃上第一口?”
方重山被他一连串的话问得哭笑不得,笑着回道:“确确实实要拿来腌制的,只是,这回不能用白糖来腌,得用盐来才行。”
早在拿到这么些七彩珍珠的时候,方重山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打算,除却留下一部分做明年育苗的种子以外,剩余的这一大筐果子,他要一半用来做泡椒,一半用来尝试着做火锅。
虽说已经进入了夏季的尾声,但天气依旧燥热的很,采摘来的七彩珍珠实在是太多了些,即便是保存的再好恐怕也无法避免腐坏的下场。
将其做成泡椒,则成了方重山眼下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