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干嘛?”刘桂兰听见动静看过来。
“那啥,建国娘,我听说你分完家手里还留了不少钱,这不是快到八月十五了吗,建国娘你借我点钱,我过两天还你。”苗万英挤出个笑,只是皮笑肉不笑,让人看了也不舒服。
“借钱?”刘桂兰瞥了她一眼,“我们家这才刚分家,哪来的钱?剩下的几块钱买锅买碗还不够花的,大嫂手里不是有钱吗?我还想问大嫂你借点添置家里东西呢。”
“我上哪有钱去?”苗万英推脱,“我手里一分钱没有。”
“那我等会问问大哥还有没有余钱。”刘桂兰叹了口气,“亏得大嫂你提醒我了,等会我跟大哥说一声,大嫂手里没点钱就行了,好歹留一点平时买个油烟。”
“不用!”听见刘桂兰要告诉宁望福,苗万英拉下脸,“我就问问你,有没真要钱,家里没钱就别乱折腾,又是分家又是添置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多少钱呢。”
“不是大嫂说借钱的吗?不然我干嘛提这个,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多话。”刘桂兰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整天忙里忙外的可没闲工夫,又不像大嫂,闲着没事到处逛逛,过年过节还能回个娘家。”当谁不知道呢,借钱还不是想去补贴她娘家。
宁望福为什么不给苗万英钱就是因为她手里有点钱就往娘家送,家里有点好东西也是,都给她娘家弟弟送过去,渐渐的宁望福就把钱抓自己手里。后来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家里的钱也不经苗万英的手,直接两个儿媳妇轮流买东西。
只是家里的不合十有八.九也来源于这个,轮流去镇上的供销社买东西,一针一线的价格都清清楚楚,偏偏两人都想偷偷藏着点,谁藏的多谁藏的少又是导火索,时不时妯娌两个就互相揭短,谁也不让谁。两个儿子都是怕媳妇的,宁望福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等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才出声。
即使吵得再厉害,宁望福也没有把钱再给过苗万英,让儿媳妇出去买,补贴的是儿子,就算少了也没去外人那里,给了苗万英最后都得补贴到苗家去。
苗万英手里没钱抹不开脸去娘家,家里东西又拿不到,刚刚听到别人谈论刘桂兰一家分家的事,想着十多块钱总能借点过来,这才过来问,谁知道刘桂兰不吃她那一套让她碰了壁。
“谁也没闲着来,我忙着呢。”苗万英莫名感觉刘桂兰再说自己,心想是不是上午说闲话被她知道了,顿时待不住了,扔下一句话就走。
看她走了,刘桂兰呸了一声:“嘴碎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顾顾家里,整天就知道补贴娘家,看老了哪个儿子孝顺。”
这边苗万英走了,地头已经有人催促上工了,刘桂兰也没多停,拍拍手上的土就走。
一下午没听到身边有人说几个儿子媳妇不孝顺,刘桂兰觉得解释一顿还是有用的,有人不确定的过来问也都回话,听到问话的人感叹他们对老二两口实在太好了,面上笑着不说话,她提前把陆小红造谣偏心的路给堵死,看她晚上搬不搬家。
“再清闲两天,我听说下午队长就去起地瓜了,要是个头够了这两天就要开始忙活起地瓜。”一锄头挖掉一块苞米的根,钱梅花说道。
“这么快?”刘桂兰抬头看着她,“不等八月十五过去就要起地瓜?”
“我听我家老头说的,听说队长去县里的时候听人说要下大雨,这才赶紧起出来。”钱梅花回她,“建国爹没说?”
“没说,晌午爷俩不知道去哪了,半天没回家,到家吃完饭就过来了。”刘桂兰提起来这个就生气。
“那差不多就是商量起地瓜去了?”钱梅花猜测。
“谁知道呢,到晚黑再问问。”刘桂兰停下来捶捶自己的腰,“老了不中用了,干这么一会就累了。”
“你也不看看你挣了多少公分。”钱梅花感慨,“我还你干的多这都累了,别说你了。”刘桂兰比她大五六岁,每天挣得公分比她多一个,农忙的时候还时常多两个,等她到这个岁数可能连现在的公分都挣不到。
“不干怎么办呢,”刘桂兰叹气,“总得给孩子多留点东西吧。”
“你都分家了,你还管他们干嘛?”
“我不管那几个,我得让甜甜吃好点,才八个月的孩子,整天吃苞米糊糊哪行。”刘桂兰心疼地说,拿起锄头又开始干。
“你家就是太宠小孙女了。”钱梅花也叹了口气,“你看看谁家孩子有甜甜吃得好?顿顿加白糖,我看了都心疼,你看村头那家,家里的闺女顿顿喝清水都嫌弃地不得了。”
“家里就她小,还听话,不心疼她心疼谁?”刘桂兰头也不抬的回。
“对了,说起村头那家我想起来,前天不是听说又快生了吗,这两天又没听见动静,要我说就是作孽,这都第几个了?”看刘桂兰不乐意提孙女,钱梅花转移了话题。
“谁知道呢,那几个孩子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投胎到他家。”说起那家刘桂兰也有点感叹。
村头姜家是外来户,在村里安了家也算是本分,谁知道娶了儿媳妇生了孩子才暴露本性,生一个闺女扔一个。第三个还是儿媳妇去大队求情,大队出面才留下来的,只是过得也不怎么样,两三岁的孩子整天连饭都不给吃,儿媳妇省下来饭喂孩子还被婆婆骂。今年说又怀孕了,一家小心翼翼的养着,就指望这胎生个孙子。
“就是不知道这回是男是女。”钱梅花猜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看到地头有个人往这跑。
‘‘建国娘,建国娘你快去看看,杨支书去你家了,你赶紧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