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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近日可好?

李毓挑眉,咳嗽了几声,眼神戏谑地看着李玄:“四哥不是清楚得很吗,我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李玄轻轻笑了一声,凤目里却无半点笑意:“九弟日日有佳人作陪,自然是身心愉悦,快活得不行。”

李毓闻言黑眸更加幽暗:“四哥说得对,我身旁时刻有佳人做伴,笑颜如花,即使是心情郁结也舒快了。”

李玄勾起唇角,眼中冰冷一闪而过:“好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九弟可真是个痴情种子。”

“四哥也是过来人……”李毓拉长了声调,缓缓说道,“情这个字,陷进去了自然无法自拔。”

李玄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可他只是动了动袖下的手指,表情温雅:“那九弟的取舍?”

李毓细长的桃花目微眯:“四哥的意思是……”

“九弟是要留着这条命去继续追着她还是就此作罢?”李玄如同谈论天气一般开了口,表情依旧温文尔雅,只是那温润的眼神后掩着着的是犀利。

李毓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四哥就只给了这两条路?可还有第三条?比如留下我的命也将她给了我。”

李玄半敛了眼睑遮去了眸中的杀意:“九弟这话说得不够妥当,她不是件物品,又怎么能给来给去?”

“那也好办,要不四哥就此退出,叫我和她浪迹天涯?”李毓开玩笑似的说道,眼中神色不明。

李玄抬起眼,眼中一片笑意:“九弟以为呢?”

李毓邪邪一笑:“我自然是觉得能。”

李玄闻言面不改色,但隐隐可以看见他额角青筋暴动。他随手把玩自己腰上佩戴的玉佩,优雅地开口道:“你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李毓眼神暗了暗,嘴角稍稍落下:“当然记得。”

李玄抚着掌中温润光滑的玉佩,声音有些怀念地说道:“我与你打小便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你总是想要什么便说出口索要,而我却只是安静地等着父皇赏赐,小时候你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新奇玩意儿,而我只是在一旁淡笑着看你玩耍,说实话,心里不是没有嫉妒。”

李毓邪肆的脸上褪下笑容,桃花目慵懒地半眯,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你有疼你的母后替你打理好一切,受了伤边上马上有一群人围上去,皱个眉头都有人嘘寒问暖担心不已,你是父皇和你母后手上的宝贝,而我却只是他众多孩子中普通的一个。我有时候在想,若我是你,我是父皇与你母后的孩子,是否我就不用承受原本属于我的痛苦和过去,可渐渐地我明白了,我只是我,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你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得到的只能是冷淡疏离的敷衍和推辞。我走的路,从来都和你不一样。”李玄茶色的眸子里一片迷雾,脸上是属于孩童的迷惘与回忆。

“我心生不甘,同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你得到的荣宠和我得到的是完全相反的?只因为你拥有一个家族强大的母后?而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所出?论天资我并没有输给你,我的弟弟,我输的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叫人从一出生就对我刮目相看的身份。既然我的母妃不能给我这一切,那么我只能靠自己,在这个皇宫里慢慢脱颖而出。

“我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来得乖巧,我比任何一个臣子都来得尽忠,我比任何一个妃子都来得察言观色。只有这样我才能夺得父皇的赏识,夺得那些大臣的支持,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势力。我韬光养晦,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毫无野心的人,任由他们对我夸赞或者恶意诋毁,为的只是最终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李玄缓缓收了手,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这个玉佩是我第一次从你的手里夺赢了的东西。”

那年北鞍玉商献上上好宝玉一批,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这块寒冰玉,据说这玉石需要千年的时间去养成,平时拇指大的一块便是无价之宝,更何况是这么完整的一块,父皇当时收了玉佩大喜不已,本欲做成玉坠随身佩戴,只因这寒冰玉寒气过重,而父皇体质过阴只好作罢。这玉的名气在当时的朝里和后宫掀起了不小波动,受宠的宫妃们自然是蠢蠢欲动,但敢开口的却没有一个。最后自然是父皇最宠爱的九弟李毓率先开了口,在此之前李毓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父皇不允的,可这次他却实实在在地碰了个钉子,父皇语气不可商量地驳回了他的请求,然后将那块寒冰玉放在书房里的八宝匣子里,打那次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和父皇开过口索要寒冰玉。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他对那块玉喜爱不已,只因他那死去的母妃曾经说过一句:世上玉皆称不上好玉,唯独除了寒冰玉。

同年秋季番邦使者来大明挑衅,他独挑大梁将那使者赢得心服口服,不仅赢得了满堂文武的喝彩声,也夺得了父皇的赏识,父皇在大喜之余问他要何赏赐,他就在百名官员前,在皇后和宠妃前,在李毓的面前,脱口而出:“儿臣想要父皇的那块寒冰玉。”

话刚落下他自己就愣了,再看看边上的官员,无一不是一脸惊奇和怜悯:世人皆知皇帝有多珍爱那寒冰玉,连最宠爱的九皇子都拒绝了,现如今一个初露华彩的皇子却开口索要?这四皇子恐怕得落个惹怒圣上的下场了。

可哪知座上的父皇却只是在稍稍停顿之后就大笑着应允,派了心腹取了寒冰玉过来亲自递给了他,告诉他,这是他应得的奖赏。他从那一刻起就知道,原来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最珍贵的。而宝物并不是无价,只看你做的事情的价值,够不够分量。

李毓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低垂的眼睛里看不到他的情绪:“那四哥可知道我小时候是羡慕你的?”

李玄微微挑眉:“哦?”

李毓抬起了眸子,眼底一片幽暗:“四哥只知道我拥有的东西多,我有疼我的母妃,有宠我的父皇,可有想过那些之于我是什么?

“父皇从来不拒绝我的要求,我想要什么便给什么,可我却从没听见过他一句真心实意的关心。母后在的时候他总是抱着我坐在膝头,母后一走他便将我扔得远远的,自己忙着别的事情。我明知父皇不是真心疼爱我可还是装作不知,只因为我的母后叫我要和父皇多亲近,为自己以后夺储做准备。我原本以为我的母后是最疼爱我的人,可就是这个我最爱的人亲手逼我杀了所有我留恋的动心的,她叫我学会断情绝意,抹杀了我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贪恋和喜爱。我当时恨不得自己去死,只因为我无力保护我喜爱的东西,而逼得我那样的人却是平日里对我最好的母后。”

李毓嘲讽地看着他:“我羡慕你不用面对着这样一个精神两面的娘亲,我羡慕你的娘亲没有将你亲手训练成一个疯子,我羡慕你次次出色帮父皇解决朝政,我羡慕你在成人之后总是那么轻松就得到父皇赞赏的笑容。可我也知道我们不一样,我即使是片刻拥有也要去做,而你,总喜欢掌控着一切,最后一起收网。”

“四哥,你会是那个最大的赢家,我以前这么想,现在还是这么想。”只是,他也不是那个输家。

李玄没有否认,只是眯了眯凤目,淡淡地说道:“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彼此彼此。”

李毓黑色的眸子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彩:“四哥,你可知世界上唯一掌握不了的便是人心,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要不会回来了。”

李玄危险地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有所指:“九弟还是好好考虑下自己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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