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子?他怎么了?”林立夏轻拍着她的背问道。
妞儿一把牵起她的手就往外拉:“我怎么劝小丁子他都不肯下来,姐姐,你去帮我劝劝吧。”又抬头看向一直被忽视的李毓,“哥哥,你也去劝下吧。”
李毓失笑,什么时候他竟然是顺带的那个了?
“妞儿,小丁子是谁?”林立夏由她拉着自己,边走边问。
妞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小丁子是丁大夫的儿子,可是丁大夫已经……”
林立夏马上意识到这丁大夫就是昨天老者说的那个也被火焚的大夫,当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妞儿很快就带他们站在一棵虽不粗壮可枝叶依旧茂盛的树前,她松开林立夏的手仰头大喊道:“小丁子,小丁子,你快来下来,不要怕,我会叫姐姐接住你的!”
林立夏跟着抬头看去,隐约看了高处的繁叶后有个人影,她面色一紧开口道:“小丁子,那上面太危险了,你快点下来。”
上面有轻微的声音响起:“我不下去,你们别管我。”
林立夏放柔了声音:“小丁子,你先下来好不好,我还没见过你呢,听妞儿说你可是她的好朋友。”
小丁子更咽了起来:“我不下去,爹爹没有了,娘也跑了,我不要下去。”
“小丁子,”林立夏继续说道,“你还有妞儿啊,姐姐也会疼你的,还有,这里有个哥哥也会疼你的。”
一旁的李毓想着这人果然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小丁子沉默不说话。
林立夏知道他已经有些动摇,接着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上面也很冷吧,你下来,姐姐煮些好吃的给你。”
说完她便注意到上面的树叶动了动,有个男孩子探了头出来,他怯怯地问道:“姐姐,你可以接住我吗?”
林立夏这才想起妞儿方才那句话,原来这孩子是上了树下不来了,她转头看向李毓问道:“你能上去把他带下来吗?”
李毓勾起薄唇长眸微闪:“你现在是差使我上瘾了?”
林立夏淡笑,眸子里亮亮的:“我是在帮爷积德。”
李毓抬手掩去了愉悦弯起的唇角,黑眸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倒好,做了什么事情都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他积德。不过这“为他”两字听着还挺顺耳。
他提步上前,刚想提气上丹田耳边就敏锐地听到轻微的“咔喳”声,当下长眸一紧,抬头紧盯着上方。原来那树枝再也承受不住小丁子的重量,脆脆折断。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小丁子尖叫掉落,李毓动作潇洒地接住,神情快速从慵懒变成了凝重。
林立夏和妞儿呆呆地站着,还没有从刚才惊险的一幕回过神,待回过神后便急忙往前走向两人。哪知李毓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有些阴冷地说道:“别靠近我们。”
林立夏闻言停住了动作,微微迷惑过后便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他怀中面色苍白的小丁子再看看他,开口道:“莫非……”
李毓又是退了好几步,离她们远远的:“他身上染了病。”
“怎么会……”她收紧了手掌,杏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你先放他下来!”他身上没有穿方才的白大褂,小丁子的肌肤和他也多有接触,这样感染上的机会太大!
李毓半敛了眼睑:“他昏倒了,我先带他回去。”说罢便施展轻功飞身而去,独留身后的林立夏一心惶恐。
回去之后李毓不让任何人靠近房间,连热水也是放在门口由他自己拿进去。林立夏轻咬着唇瓣,隔着房门问道:“他怎么样?严重吗?”
屋内李毓轻笑一声:“那大夫终究不舍得自己的儿子,即使身上溃烂成这样也不愿他火焚。”
林立夏心一惊,脱口而出:“那你呢,有没有事?”
李毓闻言一愣,原本阴冷的长眸里透出丝丝暖意:“现在还不知,你们最近几日别和我接触,三天之后自有分晓。”
林立夏不断按压着手心,难得慌乱了一回:“隐奇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李毓看着门外那模糊焦躁的身影,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滋味:“你先别慌,去帮我把药端来。”
林立夏低声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去,心里却是焦灼不已。他方才说小丁子身上已经溃烂,那也就是说非常严重了,那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还那样接触,他被传染的概率实在是太大。
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脑子里浮起的却是那些被火焚的人脸上的痛苦表情。她拍拍自己的脸,不会的,他说了隐奇回来就好了,可是隐奇,隐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第一日,李毓将自己锁在了房里,饭菜都由林立夏送来,并无任何异状。林立夏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日,李毓仍旧是闭门不出,身子也不见不适,可那头的小丁子却是发了病,面上也溃烂了起来,那汤药对他毫无用处。林立夏揪紧了心脏,心里前所未有地担心。
第三日,李毓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门外林立夏死咬住唇瓣,眼神冰冷。
“怎么,这会儿也知道担心我了?”李毓隔着窗户对林立夏说道,细长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你不是说你不怕这小小的疫病吗?牛倒是吹大了。”林立夏压下心中的担忧讽刺道。
李毓伸手细细描绘着窗沿:“小丁子身上这病和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
林立夏揪紧了袖子:“什么意思?”
李毓轻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他身上的可比那些人的要厉害多了。”
林立夏将身子靠在了墙壁上,却听到妞儿哭着跑过来道:“立夏姐姐,立夏姐姐,小丁子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呀!”
林立夏觉得自己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冰冷了。处理好小丁的事情后已是半夜,她终究睡不着觉,来到了李毓的窗前。
屋内有人低声问道:“怎么,半夜想我了?”
她没有还嘴,只是蹲了下去不发一语。亲眼见证死亡才发现死亡离他们这么近,而他此刻却像是被死神点了名。屋内李毓披着件藏青色的薄衫,乌黑的发丝垂在胸前,那绝美邪魅的容颜上满是笑意。
他突然就起了兴致,低沉地对她说道:“立夏,我跟你说说我的幼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