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谷地沟渠的李光禄手中只有两枚手榴弹,要打坦克只有爬上坦克车了。
他先匍匐到喷火坦克必经之路附近的一道土坎旁隐蔽下来。待它开过来时,李光禄突然跃起,从侧后猛追上去,左手抓住车上的铁环,右手握着手榴弹并同时扶住履带上的叶子板,纵身一跳,蹬了上去。
李光禄还没站稳,“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就从他腋下穿了过去。
“不好,让狗日的发现了!”说时迟,那时快,李光禄索性扑上车顶,一只手掀开上面的盖子,另一只手把手榴弹塞进了里面“呜哩哇啦”直叫唤的坦克车内,然后翻身跳下。
“轰!”一根粗大的火柱从喷火坦克内腾空而起。接着,一团一团的火球从天而降,散落四周。
顷刻间,李光禄如坠火海。火苗沿着棉裤、棉衣直往上蹿,烧灼他的手脚和脸颊。
他冲出危险地带,往雪地上一扑,再就势猛滚,一直滚到距离喷火坦克二三十米的地方,才把身上的火滚灭。直到这时,李光禄的力气再也使不出来了。
经3小时激战,我军击毁了英军皇家重型坦克营31辆坦克中的27辆,俘获4辆,并俘虏了敌少校营长柯尼斯。
原志愿军外俘管理处第1团2中队教育中队长苏峥嵘回忆说:
柯尼斯进了战俘营后,仍然死要面子不服气:“是你们使用了反坦克炮,打坏了我们的坦克,我才被你们俘虏的。”
苏峥嵘耐心地对柯尼斯说:“参加那天晚上战斗的我志愿军部队根本就没有配备反坦克炮。我们炸毁你们坦克的武器是爆破筒、炸药包和手榴弹!”
这话对柯尼斯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奇耻大辱。他几乎跳了起来:“你吹牛!用手榴弹、爆破筒、炸药包,能炸毁我们的重型坦克吗?在我们英国的军事教科书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说法!”
8天后,**、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联名致电各军并上报**军委,通报表彰了第446团。从此,英军战史将葬送皇家铁骑的这道谷地称为“死谷”。
天已经黑了,敌人的远射程炮火疏疏落落地发射着,在远方夜空时而闪着爆炸的火光。敌机像没头的苍蝇,一个劲儿地在头顶瞎嗡嗡。
我们整整一个白天都是顺着荒凉的小路向南行进的,谁也数不清爬了多少山头、涉过多少河水。天黑了,人们以为一定该奔上公路了,可是我们仍然在半人多深的草丛荆棘中走着,迈步也越来越感觉困难了。
“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个道哪像有人走过的呀!”黑暗中队列里不知是谁在嘟囔着。
“没错,上级早算计好了,敌人顺着公路跑,我们要是也顺着公路跟着屁股追,那就光闻汽油味吧!别想截住敌人。”听话音是刘范义的声音。
刘范义同志的估计是对的。自从我军突破三八线后,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我们反击的矛头一直向南插去。这一来,美国的将军们吃不住劲了,慌忙把英国的皇家重坦克营拿上来抵挡我军的攻势,而他们美国军队却在他们的盟弟的掩护下溜之大吉了,并没有再来接应掩护了他们的英国人。也许英国人现在已经发觉自己处于不利的形势了,于是调转头来拔腿就逃,他们想凭着自己技术装备的速度,把我军追击部队远远甩在他们的身后。因此我们取直线走小道的急行军,实际上就是和公路上向南奔逃的英皇家重坦克营的赛跑,我们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两条肉腿赶上敌人的车轮和履带,并且拦头把他们截住。
我们沿着荒僻的山道急速地前进,队伍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甚至过河也不脱鞋了。我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军衣,我索性把纽扣解开,迎着凉风大步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