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灵帝中平二年,六月初七。
西凉前线发来战报,说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固守,羌胡义从粮尽而退,皇甫嵩见其军所退,立知其意,率部尾随追之,斩首一万七千骑,胡人胆丧,已退出三辅,往西凉而去。
刘宏高兴之余,也向宗正府、司棣校尉、洛阳令等堪察有司,询问起刘辩遇袭的调查结果。
可是十几天过去了,事情依然并无丝毫头绪,那日在宫侧甬道伏击的三百余禁卫就像神秘失踪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那日这些伏击之人使用的手动连弩机,较大汉当前使用的同类武器而言,要更加精良,杀伤力更大。可是能调动大量资源出动连弩,并调动禁卫的也非常人,非贵即达,范围已经缩小到了朝廷中有限的几个人。
而这件事也好像其中有什么阻力一般,一直在暗中阻挠事件的调查进展,导致到现在依然无所收获。
刘宏坐于长乐宫大殿的龙案之上,看着三司的调查结果,眉头紧锁,心中黯然。
而垂首躬身站于下首的司棣校尉鲍信,洛阳令周异,宗正府尹刘湛,心中惴惴不安,脸色一片凝重。
刘宏看着下首紧张凝重的几个人,想要责骂他们几个,可是心中又颇感无奈,知道此事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只得叹息一声,挥手让他们退去了。
刘宏凝眉看着奏报,低头沉吟,询声问道:“阿父,此事你怎么看。”
一旁的张让听到刘宏问话,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只得慌声回道:
“此事非老臣所能插手,老臣亦不敢多言。”
刘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让,也不说话,半晌之后刘宏才若有若无的咒骂了一声:
“你们不是甥舅啊,难道就为了一个位置,为了一点手中的权力,竟要如此相残吗?联心甚凄,甚恨啊!”
骂了几句,刘宏知道如此咒骂,也不济事,又不能扯下对方的肉来,只好收起言语,并让张让去吩咐车架,他要向刘辩的“涿乡侯”府走一趟,张让听过话声,唱了一声“喏”,就下去吩咐了。
在将要退出宫时,张让的眼中曝发出一道精光,也不复多言,就慌忙下去办差了。
半个时辰以后,城东刘辩的“涿乡侯”府内,刘辩因伤势未愈,依然躺在床上,刘宏只盯着他,对视了一番,父子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刘辩见状,只得无奈说道:“儿臣已经大略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故儿臣恳请父皇就此罢手吧,不要再牵连无辜。”
刘宏听完,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无辜,真的无辜吗?联看不尽然吧。”
刘宏猛然坐起,脸色严峻,看势就要发作。刘辩慌忙拉起刘宏的冕服,以头触床沿,垂泪拜道:“儿臣不忍至亲相残,故才多方忍让,可必竟是至亲啊,他们不仁,可不允许儿臣不义啊!”
刘宏气极,壮声说道:“联之子,乃世之虎熊,岂能让他们欺侮。这大汉毕竟是我们刘家的,不是他们的,即便我等不义,他们作为臣子的又怎敢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