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暗查水渠坍塌的原因,自然不能过分张扬,是以此处虽偏僻,却是个歇脚的好去处。
齐晏提前部署,将锦州的官员一一查清楚,只用了一日不到,此地的知府在百姓心中宅心仁厚,不仅乐善好施,还政绩斐然,所问之人无不一一称道。
刘昶其人,年少时便中了进士,虽出身寒门,却有鸿鹄之志,先帝便称其为能臣,直接将人放到了锦州,做了一方父母官,他的知州,当的是没错处的。
如此看来,只能实地去考察,水渠突然坍塌,总归不是小事。
齐晏将案卷一一放置到木盒中,又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便传了晚膳。
不多时,侍从将做好的饭菜传入,齐晏将人屏退。
除却红烧排骨,还有粉蒸藕夹......其中一道是软糯的墨鱼汤,齐晏微微皱起眉,那味道竟有些似曾相识。与京城中的天香阁竟如出一辙,若不是谢桓提前在吃食用度上一一调查,只怕是有心人心存陷害。
齐晏暗自摇头,兴许是自己过于疑心,百姓调度,总有些技艺是相互传承的。
待他用帕子将手洗净,便将身上的锦袍放在黄花梨花的架子上,朝着榻上走去。
齐晏发现早上还放在圈椅上的宣纸被人放得乱七八糟,正欲叫上人来询问,便看到锦被上小小的一团,微微隆起。
他的眉皱了皱,见那小小的一团又动了动,似乎是舒坦极了。
只是一瞬,齐晏稍作沉思,赶紧大步走了过去,他缓缓地将被子拉起来,果然看到日思夜想的人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似是见到太亮的烛光,赵舒柠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又朝内侧拱去。
齐晏笑了笑,俯下身子,凝视着赵舒柠莹白的小脸,又用食指在她俏挺而精致的鼻梁刮了刮。被人一把抓住了食指,以为榻上的人即将转醒,却不想小姑娘抱着他的手又睡了过去。
夜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赵舒柠均匀的呼吸声,齐晏理了理小姑娘的鬓发,又将被子替她盖了上去,夜里吩咐人再拿了一床被子,齐晏躺在她的身边,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这个远道而来的小姑娘。
锦州与京城不算太近,官路虽安全,但也多发匪盗之事,且要想躲过赵询,偷偷来到锦州,想必也不容易。
赵舒柠在宫中,尚有侍从宫女的服侍,可来到此处,只能掩人耳目,小姑娘平日里什么都不会做,齐晏开始思索着她这几日受的苦。
齐晏将她的手握着,想要安抚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却不想在赵舒柠的手上看到一处血迹,他赶紧拿了烛台,却见那细嫩皮子的手掌上,一道新添的伤痕十分醒目。
夜半,谢桓被自家大人寻来,找了处理伤口的药膏和纱布,本来睡眼惺忪,待看清楚榻上微微隆起的一团,瞬间清醒,他正想要继续往里看,被齐晏横了一眼,只能忍着心中的好奇与惊吓慢慢退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赵舒柠的梦是朦胧的,自从遇上了齐晏,便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些血腥与厮杀,此刻她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团棉花上,就是周身的温度高了些,让她忍不住身子缩了缩,可是她挪一寸,那热源便贴上一寸。
最后,赵舒柠直接被抵在了墙上,只是那热源却并不放过她。
直到一股空气对着她的耳边,顿时凉了下来,可是不久后,湿热感便从脖颈传来,那股湿热,专门寻着她的脖颈的嫩肉去,痒痒的。
赵舒柠在梦中难耐地扭动,想要把那湿热挥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皓腕。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对上似笑非笑的双眸,齐晏俊朗的面容就在眼前。
“你醒了?”赵舒柠笑着问道,齐晏对着赵舒柠的唇轻啄了一下,把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直接抱在怀中。
“臣不是说让公主留在京城吗,怎么突然来了?”齐晏把她的小手包着,另一手为她轻拍着背。
见到小姑娘的那一刻,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他曾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过往,纵使赵舒柠去了往生路,可能为那个人祈福,可如今,那个人已经死了,只有活着才是真实的。
况且小姑娘不辞辛苦,凭那娇蛮的性子,在路上说不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心中有他,便够了。
赵舒柠打断了齐晏的思绪,瞥了瞥嘴:“难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吗?”
那副娇蛮的样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齐晏心中一动,翻身将人抵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