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叫你若雪好不好?”赵舒柠将若雪放下,见刚刚迷糊的眼睛睁开些许,便又用手摸了摸它的头,只见若雪又睡了过去,赶紧拿着房内的帕子轻柔地盖在它的身上。
一室静谧,只有猫均匀的呼吸声。赵舒柠开始打量着这间房子,一个博古架,放着块玉簧,一张书桌,有几方砚台,另外便是一张榻被整理地干干净净。除此之外,便是墙上陈列的画,一共有三幅,画中有松竹流水,亦有千里雪飘,每幅画中下笔冷硬,手法娴熟,如人一般,不用说,便知是何人的画作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打断了赵舒柠的思忖,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女穿着鸦青色罗裙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承盘,上面层层叠叠放了不少锦缎,那侍女低眉顺眼,也未过分打量。
赵舒柠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锦缎,待展开来看,原是一件罗裙,轻纱,杭绣,上衣是一件鹅黄色对襟,罗裙是白色,在那罗裙的边沿,点缀着朵朵海棠花,看起来都是现下最时兴料子。衣衫的料子摸起来尚好,与自身的衣服天差地别,她的心中有疑。
侍女这才抬起头,清亮的声音提醒着:“这是大人吩咐的,姑娘可先更衣。”原是府中的人尚不知她的身份,只知道被大人带回一位客人。
也是,自己的身份如若被人发现,堂堂大理寺卿将公主昭然带到府中,不知坊间又有多少的腥风血雨,她知道,以齐晏的性子,定不会让他处于流言蜚语之中。
赵舒柠摸了摸身上的粗布衣裳,因不习惯阿竹以外的人服侍,便让那侍女先下去了。拿着手中的罗裙,对着镜子,赵舒柠果然看到后背起了密密的疹子,那疹子是今日刚刚落下的。
实在不是她娇气,真的是那衣服过于粗糙,当时着急出宫,才会除此下策,如今倒好了,就连她的脖子也不能幸免,只见雪白的肌肤上多出不少红痕,她本就生的白,看上去倒有些触目惊心,
赵舒柠心中颇为懊恼,下定决心。下次,定要买身适合的男装。
景云阁中,沈庭之刚刚赶来。
“你把她带到府上了?”沈庭之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晏,见坐着的人一派云淡风轻。他刚到府上的时候,便听到今日齐晏带回一个年轻的小厮,却不知道是赵舒柠。再偶遇侍候的婢女,与谢桓打探一番,便真相大白了。
见面前的男人不动声色,沈庭之将折扇微微展开,露出一个讨打的笑来:“真要进她的后宫?”
齐晏横了他一眼:“今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很明显,言外之意是不会说话便不要说了。
若是平时,沈庭之可不敢这样放肆,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人都带到府上了,于是便不怕死的说道:“我可听说公主的蓝颜知己不少。”
“什么蓝颜知己?”赵舒柠抱着怀里的若雪缓步走来,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灵动几分,尤其是那海棠发簪,有珠玉顺着她的脚步声轻轻晃动,再者她那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勾,略施粉黛,清丽动人。这般婀娜身姿,自是让人心旷神怡。
齐晏漫不经心略过一眼,便不做旁他。
倒是沈庭之,收了自己的折扇,将那调侃的神情收了几分。沈庭之虽不受宫廷管束,但礼不可废,拿着折扇拱手一拜:“草民参见公主殿下,在下沈庭之,是齐大人的朋友,也是他的表弟。”说罢,第一次端详眼前的女子,虽说坊间传闻,昭容公主轻薄无礼,可今日一见,却有不同。
赵舒柠的视线落在齐晏的身上,又见来人与齐晏有几分相似,便很快免礼,又摸了摸手中的若雪,一脸的宠溺。
沈庭之这才注意到那怀中雪白的小猫,顺势看了看齐晏,又看了看赵舒柠,深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齐大人送给本宫的,本宫见它乖巧可爱,便决定带回宫中了。”赵舒柠笑了笑,没有注意到沈庭之的惊诧。
正在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齐晏看了看沈庭之的目光开口道:“公主,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待多时。”
赵舒柠正欲出门,见齐晏站在原处,存了心捉弄,便将若雪递给旁人,一步一步朝齐晏走去,直到与他只一步之隔,用手勾了勾他腰间的玉佩,赵舒柠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齐晏的耳边轻轻说道:“齐大人,本宫下次再来找你。”
谢桓将头扭到一边,生怕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了,独留沈庭之一人不可置信的目光。
几日下来,清水巷纵火的审判下来了,宋希文承认失误,是自己未约束其夫人,才造成后续的惨案,朝廷将他流放一千里,终身不得回京。
一时间,坊间传闻不断。宋希文临行的那天,有人在街边破口大骂,亦有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