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用最快的速度整装完毕,绅士味十足的白色礼帽配着时下公子哥爱穿的燕尾休闲装,颇有些不伦不类的的意味,但却格外显眼。
“你好!董小姐,好久不见了。”
白浪上前和董雪儿打着招呼,眼神中闪烁着激动之色,以往那种故作神态装模作样之色没有了。
董雪儿面无表情的看了白浪一眼,她的心现在正在自我刺痛的麻木中飘忽着,对于不关心的人和事都是有心无心,对于白浪的装还是不装?更是心不在焉。
“快走吧!“
董雪儿扔出一句,径自骑车先走了。
“上车吧,白大长官”
付玉珂没好气的说着,还没等白浪坐上来,就把脚踏车骑了出去。
“你小子等等我!”
白浪笑骂着追了上去。
深秋水起,微微犯混的长江水滚着浪花奔涌流过,董雪儿站在一处硕大而又高高凸起的河石上面,微闭着眼睛,倾听着那河水冲刷岸边石砺的声音,那声音时而轻柔,时而桀骜,时而低沉,时而狂放。它们参差交错着,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以往,她每次来到长江边上都会像今天这样选一处地段用心去聆听这一切,她把它唤作长江的声音。那声音里面有粗旷豪放的河工号子,有优美动听的船女放歌,有浣纱女的美人柔情,有金戈铁马的赤壁厮杀。可今天,在她耳边回荡的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怨女的凄凄之声。
“啊!------啊!-------!”
一声近乎竭斯底里的嘶喊声立刻把那凄凄之声给冲散了。是白浪,他正对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大喊,气短音长的他脸色憋得通红。
董雪儿麻木的心境一下子被触动了,就仿佛她心灵的沙丘正在被潮水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当每一次潮汐过后,都会带走一层沙粒,她的心面正慢慢被洗净,被抚平。仿佛那种潮起潮落的澎湃就在她的血管里奔涌,奔涌而来,奔涌而去,让她有一种为之呐喊的冲动!
“啊!-------啊!-------”
董雪儿真的大喊起来,她大声喊着,直至忘情,直至泪流满面。
“啊!-------啊!-------”
两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高亢。特别是董雪儿,把女人的高八度撕裂开来,震得江水都开始都打着转儿,找不到东去的方向了。
付玉珂在一旁张着大嘴却没喊出声音来,他被董雪儿和白浪的忘情之举给吓住了。
白浪已经没有气力再和董雪儿迎合了,他弓着身子双手搭在腿上,呼呼直喘粗气。他的眼睛里面也有泪水,可能是被长江江面上的水雾给打湿了,湿漉漉的满是柔情的看着呐喊不止的董雪儿。那湿漉的背后浮动着伤感,心疼,还有无名的欣慰。
董雪儿终于喊累了,她像喝醉了酒似地摇摇晃晃的来到白浪身边,眼睛有些迷迷离离的直盯着白浪,泪珠还在眼角垂挂着。
白浪没有回避和躲避,他的眼神一动不动的和董雪儿对视着,他把自认为最真实的他,最真实的感情都放到了董雪儿的眼里。
“你------你真是一条狼!”
董雪儿喘着气,指着白浪,眼角开始有一丝笑容开始拂动,并慢慢扩展开来,最后是满脸生花的笑,笑的无声无息。
白浪也是,刚笑出几声就被自己的干咳淹没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啊?”
付玉珂实在是忍无可忍,在一旁啐骂起来。
或许两个人真的中了魔咒,谁也没有理会付玉珂,就这么对视着,直至笑容慢慢退去。
“你这条狼要想靠近我,小心我把你的狼毛给拔光了!”
董雪儿对白浪又露出高傲切又凶巴巴的样子,她又找回了自己。不知怎的,当白浪在她面前不再装模作样,当他真的原形毕露的时候,她却感到了一丝心慌。因为,刚才她看到了白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