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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的事(27)

王灵璞就这么呆呆的无言地看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宝贝女儿离他而去!一时间,万般滋味攻上心头,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王嫣然跟着她心爱的人离开了疼她爱她的父亲,离开了曾经温暖幸福的家,跟着董树林在金陵的平民小巷里租了一件房子,和董树林一起过起了清贫的平民的日子。可是,她不后悔!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受再多苦她也愿意。

董树林在金陵码头找了一个记账的生计,由于他为人灵活,很快就得到了主家的赏识,挣的钱虽然不能让王嫣然吃上大鱼大肉,但是,青菜大米白饭这些家常菜,还是可以吃上的。对于这种生活,董树林心里总有些内疚,可王嫣然却心满意足。每天高兴地在家里等着董树林下工回来,闲暇时间看看书,她觉得这种等待是幸福的。

王灵璞自女儿离家以后就病倒了,一病就是半年,吃遍了金陵城郎中的药,也不见起色。后来,郎中告诉王海通,说病人患的是心病,光吃药是不管用的,一切还得靠他自己迈过这道坎。就这样,王灵璞在卧榻上一卧就是大半年,半年之后身体才好转起来。

傅克逊也因为王嫣然的事情对王灵璞耿耿于怀,付家顺也为恋人的离去而伤心欲绝,一改懦弱之色,像疯了似地几乎找遍了整个金陵城,遥无结果之后,伤心欲绝地离家出走了,听说去了上海。儿子的离家,更加让傅克逊迁怒于王灵璞。王付两家的关系也因此淡薄起来,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傅克逊几乎是很少登王家的门。就算王灵璞卧病期间,他也没来看过一次。

临近年关的时候,王灵璞心中的那股郁气终于散解殆尽,他的身体终于康复了。在他卧病的这段期间,王海通彻底的担起了海通盐号和水果店铺的生意。这期间,适逢时局混乱,吴佩孚,冯玉祥还有张作霖为了争权夺利,为了争地盘打的不可开交。南北方的小军阀也趁机搅和进来,一时间,战火是烧遍了大江南北。人们怀着朝不保夕的忐忑心情,战战兢兢的过着各自的日子。就像金陵城古城门楼子下面说书先生所说的那样:一朝战火起,火中种瓜秧。这两句说辞可以说是一针见血,道出了适逢乱世人们的无奈感叹。仗不能不打,日子不能不过!千百年来,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走过来的。王海通可以说是受命于危难当中,庆幸的是,他也不负所望,硬是把偌大的门面给撑了下来。

王灵璞很欣慰儿子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子继父业,儿子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而另一半,却依旧难以取舍,放不下也丢不开!女儿嫣然的背叛,让他至今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疼痛过后,牵扯出的却是无边无沿的牵挂。特别是在今夜,大年三十的晚上,那种牵挂尤为强烈。往年这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女儿那银铃般的笑声,就像辞旧迎新的爆竹一样在他耳边缠绕,那种独享的父女之间的亲情总会让没喝年夜酒就陶醉起来。可今年,爆竹声依旧,他又到哪里去享受那父女之情?

“爹,又想嫣然了?”王海通看到了爹的心事。

王灵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伤情道:“世上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嫣然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家顺不是不爱她,只是和董树林爱的方式不同。可只要他的心里面有她,改变是迟早的事,嫣然为什么就不能等呢?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女人能找一个知根知底,家境又好又爱自己的男人过日子,那就是福气!可她不明白这一点,由着性子跟董树林走了。董树林是个什么样的人?爹最清楚!当初,我就是看重了他的心机才把他留在身边。但,他的心机太重,心气太高,等时间久了,嫣然就会体会到,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心会很累的!”

王灵璞说着失神地望着屋外,眼神中不时地流露出一种渴望,他多么希望女儿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呼喊着扑进他的怀抱。此时,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开始加快,浑身上下都孕育着一种等待的冲动。可他最终还是失望了,他等来的只是那漫天的雪花。雪落金陵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人们争相出来观雪,一时间,这大年夜更加热闹了。雪花飞舞着,从黑夜中飘洒下来,最终把王灵璞的希望给掩盖了。

王海通服侍爹睡下以后,悄悄地出了家门,叫了一辆黄包车融进了雪夜深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以后,黄包车在城南一处平民小巷停驻下来。王海通下车以后,径直走到一家门户面前扣起门来。不一会儿,门吱呀开了,一个高大厚实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原来是董树林。

“海通,你可来了,嫣然都等你半天了!”董树林高兴地叫嚷着。

“哥,你怎么才来?今天我亲自做的年夜饭,就等着你来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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