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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的事(2)

傅克逊和王灵璞一拍即合,可隔行如隔山,王灵璞知道盐道水很深,时下时局混乱,江南的盐路早已经被那些手里有枪有炮的官匪所霸占。金陵最大的盐号是“广运盐号”,它的老板严新利也是金陵最大的盐霸,几乎掌握着半个江南的盐脉。听说,他的主家是大军阀吴佩孚,背后有个这么大的靠山,只要“广运盐号”插手的盐路,无论是官是匪,谁都不敢动它!至于其它四家盐号,操手也都是江南军政界的要员,也都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就这样,“广运盐号”霸占了江南的半壁江山,其它的,也就被其余四家盐号给分而食之了。它就好比像一片桑叶,四周已经聚满了桑蚕,后来者要想分一口残羹,根本没有下嘴的地方。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能否有吃人家碗里残羹剩饭的资格,就像南京路上要饭的叫花子一样,新来的要想在这里讨饭,必须经得先来者的同意,否则你寸步难行,这就是行规!

王灵璞告诉傅克逊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借鸡生蛋”,江南无法插足,我们可以到江北,找那些跑路的盐枭。如果有了盐路,我们再接借“广运盐号”的旗号,另开设一家盐号,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要私下里运作的。我想“广运盐号”的老板严新利,只不过是吴佩孚的一条看门狗,现在吴大帅拥兵自重,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没有厚实的家底,怎么行!“广运盐号”每年挣来的银元,应该大部分都被吴佩孚充作军饷了,严新利只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只要我们每天给他扔几块骨头,让他站在主家的位置,我想他应该是很乐意的。到时候,只要他不站出来,其它四家就不会横生事端了。

王灵璞这一番剖里剖外的分析,让傅克逊佩服不已,他没想到他这位小老乡会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说办就办,两个人分兵两路,傅克逊负责跑上,打通官场上的关系。王灵璞负责跑下,找严新利谈合作的事情。就这样,两个月之后,在一片鞭炮声中,“海聚盐号”风风光光的开业了。

1918年夏天的一个午后,几个穿着落魄,一脸风尘的男青年茫然的走在金陵的大街上。最前面那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的青年就是董树林。这次,他是和几个同乡从老家徐州,一路给人家扛苦力才来到金陵城南京的。他们老家徐州一带又发大水了,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同在长江边上,同喝长江水,可长江南岸却是风调雨顺,鱼米水乡。长江北岸呢?却是连年水患,饥荒遍野。当时,说书卖唱的,把此事都编成段子,其中有这么一段话:“宁做长江南岸鬼,不做长江北岸人”。

天灾不让人活,再加上连年军阀混战,现在时局混乱,名义上段祺瑞是大**,可实际上却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东北三省是张作霖的天下,长江以南是吴佩孚的地盘,段祺瑞虽然坐镇北平遥控指挥全局,可张某和吴某根本不听他的。有道是,国不稳则家乱!下面的小军阀更是各自为政,各自为了抢地盘,天天打仗,把老百姓推到了火口浪尖上。

董树林在老家实在没有活路,又不想当兵助纣为虐,这才和几个老乡南下金陵,想在这皇城根下找口饭吃。

董树林和他的几个老乡,已经在南京的大街上游荡了三天了,不是找不到可干的生计,长江的码头边上,敞开了招纤夫和扛包工。可这些苦力活儿,董树林在徐州都干过,一天累死累活的下来,挣得工钱勉强能填饱肚子,根本不能养家糊口。

董树林不怕吃苦,在老家吃得苦太多了,这次来南京,就是抱定了吃苦舍命也要挣钱的决心。因为,家里还有老娘和弟妹等着他呢。

第四天,董树林还在大家上游荡,挨家挨户问需不需要伙计,和人家说自己不怕吃苦,自己识文断字,文活武计都能干,要求是工钱能养家糊口。那些主家,有的笑他,有的讥他,说,活还没干就谈工钱,是不是脑袋瓜子让长江水给泡了?

第五天,那些跟在董树林后面的老乡,一个也没有了,他们都跑到长江边上作扛包工去了。临走时,他们给董树林扔下了话:“如果再找不到生计,就要饿死了,还谈什么养家糊口,先顾自个吧!”

第九天,董树林摇摇晃晃的晃到了南京路上,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盛满了长江水,随着他的身形摇晃,水在肚子里面咕嘟咕嘟作响。

此时的董树林,就觉得好像脚下生铅,似有千斤般沉重,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最终两眼一黑,晕倒在一家店铺的石阶上。

董树林醒来时,感觉自己已躺在了床上,混沌中看见眼前站着几个人影。待他凝定心神以后,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有一张面孔如春风扑面,令他疲惫的心灵心神荡漾,令他今生都无法忘怀,这个人就是王嫣然,她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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