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婳珠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犹在微微发颤。
沈婳音瞧了白夫人一眼,白夫人正等着她说下去,似乎也有同感,只等沈婳音明白说破。
沈婳音道:“从我一回来,婳珠你等在望舒亭,一直揪着我的钱不放,非要我给出一个明白的答案,可是在我提出搜院彻查时,明明是在朝着真相接近,你却又极力劝阻,不是太奇怪了吗?”
“紫芙忠心,没有供出你,是你自己太明显了。”
“婳珠,你根本就不是做事周全的料子,你根本就料不到我会自己提出搜院,也料不到我有多少积蓄。你就是个赌徒,走一步压根不管后路。”
“沈婳音你口才真好啊,说够了吗?”婳珠恨不得伸手去堵沈婳音的嘴。
“如果我是你,”沈婳音走近她,声音渐渐冷下去,“我至少会先确定一个真正得力的帮手,今日要不是杨姨娘正好去给老夫人请安,你那时候就已经计划失败了!”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紫芙把东西藏在自己的床下,我会把东西放到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绝除后患!”
“可惜,如果我真是你,我压根不会做这些事,我压根,从最开始,就不会为了自己而祸害别人!”
“你少卖弄口舌、血口喷人!”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都忘了吗?”沈婳音贴近了婳珠,声音挑起,“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一次梦到过——”
“我没有!”婳珠大叫起来,已经完全不见往日的娇柔,“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珠姐儿!”白夫人厉声呵斥,“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白夫人愤然再问紫芙到底为何私藏谢礼,紫芙以头触地,怆然泣道:“夫人既已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奴!”
婳珠怒道:“贱蹄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暮琴,”白夫人缓缓地道,“二姑娘蓄意挑起姊妹矛盾,去叫岑妈妈开祠堂吧。”
暮琴领命去了。
婳珠震惊着跪了下来,“夫人!我不要跪祠堂!我没做!”
烟罗也赶紧跟着跪下来求情:“二姑娘身子弱,哪里受得了跪祠堂呢!”
婳珠偷偷给了暮琴一胳膊肘,“跪什么祠堂?我什么都没做!”
白夫人起身,抬手掩住一个哈欠,“去吧,祖宗们明鉴,珠姐儿若真是无辜的,他们必定叫你跪得不疼。”
其他的婢女也有为婳珠求情的,都道二姑娘体弱,从小到大从没跪过祠堂。
白夫人脚步顿了顿,“知道珠姐儿体弱,大哥儿小时候跪过八个时辰,珠姐儿跪四个时辰即可。”
四个时辰!两顿饭之间也只两个时辰而已!
婳珠被白夫人身边的婢女“扶”了出去,嘤嘤哭着:“紫芙你个贱婢!你诬陷我!”
人都走了,千霜苑的婢女们也各回各位,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沈婳音揉了揉被吵着的耳朵,看向仍在地上伏跪着的紫芙。
婆子赶紧上前把紫芙拉起来,对沈婳音赔笑道:“奴这就按夫人的吩咐,拖出去发卖了,不碍姑娘的眼。”
沈婳音却叫婆子把人放下,“你且下去歇歇,我有话对紫芙说。”
沈婳音在长榻上坐下来,往常都是由紫芙陪侍在身侧的,今日彻底换成了月麟。
紫芙生得不错,又会打扮,仪态也恭顺养眼,往那儿一站就衬得屋里很是庄雅沉静。如今紫芙在脚底下跪着,背心的外衫被打得破了,全无了以前的光鲜体面。
“紫芙,裁缝铺被茶水染毁了的那套衣裳,是你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