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散了些许,谢染同魏晚蘅交换了眼神,走了不同的路,绕到一处去。
“文茵这几年过的很是不如意,你别往心里去。”魏晚蘅低声说着,从前那样要好的朋友,如今竟是相认都艰难。
“我明白,只要她不对我起疑,其余的都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谢染忽然苦笑了下,“怎么会起疑呢,在所有人眼里,骄傲的谢南枝是不会给人做妾,施媚勾引的,谢染和谢南枝,永远不会是同一个人。”
魏晚蘅沉默了,好一会才怅然道:“仔细想想,当年的长安四姝,如今竟无一人有好结局。”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众人才往前面去,崔襄迎亲回来,大家都去看了新人。
五姓七望三门,除了丰厚的底蕴之外,族中子弟的好相貌也历来为世人所追慕,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家里面,就没一个长的丑的,娘子秀美,郎君俊朗,谁人都夸好颜色。
谢染到了萧琢身边,两人互换了眼神,都是有话要说,显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一对新人跨火盆入内,崔襄满脸春风得意,他笑的越开心谢染就越想杀了他,这种货色怎么还能有好下场,若不是因为他,谢明朝又怎么会成那个样子。
谢染看的火大,手中纨扇摇的厉害,萧琢按了下她的腰,意味明确:沉住气。
他示意谢染去看新妇子。
循着萧琢目光过去,谢染注意到那李家娘子摆了张哭丧脸,整个人恹恹的,没一点新婚喜气,再仔细些看,眼皮浮肿,眼中血丝密布,显然昨夜里哭了许久。
看来这桩婚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和谐。
谢染和萧琢不约而同的唇角勾起,有嫌隙就有机会,有的时候盟友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场婚礼办的极为隆重,美中不足就是新妇子始终没好脸色,崔道衍和崔襄就跟瞎了一样,心情不受影响,该怎么笑该怎么做都拿捏得好好的。
时候稍晚一些,崔道衍过来招呼宾客,萧琢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一步,崔道衍心里都快把他骂成孙子了还得笑着送人走,萧琢一张嘴就能把他气个半死,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他才叫崔攸宁过来圆场,他自己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最后的局面就演变成谢染萧琢对着崔攸宁。
作为一位王妃,一位正妻,她对于夫君带着妾室来到这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一举一动都还是那个端庄柔嘉的世家贵女。
“妾还想在家中留几日,望殿下恩允。”崔攸宁冷冷淡淡,垂首开言。
“那便留着吧,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传个信,本王来接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拉着谢染的手。
纵然知道很不对,很不好,谢染还是想问一句崔攸宁,你觉得难堪吗?
如果难堪就赶紧知难而退,离开这些是非纷争,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的全部,到最后,朋友,爱人,一无所有。
在魏王府的第二年,谢染知道了崔攸宁的秘密,她喜欢萧琢,藏得死死的,根本没什么人知道。
“你喜欢他是吗?”那时候的谢染很嚣张,为了立娇蛮无礼的人设,免不了闹事,那一次闹到了崔攸宁那边。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先是肯定,“我是喜欢殿下。”
然后列了一大堆因果。
“父亲把我嫁给殿下,就是看中了他的潜质,他觉得他有那个希望问鼎九五,所以把我当作拉拢他的工具,作为崔氏的嫡女,我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我会是一个好王妃,好女儿,殿下喜不喜欢我无所谓,我的存在,仅仅是两方结盟的信物,我喜不喜欢殿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番工具论听的谢染遍体生寒,崔攸宁看的太清楚,像是没有自己的感情和灵魂,总为别人而活。
那一年的崔攸宁已经和谢染认识她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她连喜欢都是那么的清醒理智。
须臾数年,变了的又岂止她谢染一人。
“殿下,快些走吧,妾都站的有些累了。”谢染收敛思绪,整个人靠在萧琢身上,崔攸宁淡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上马车的时候,谢染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崔攸宁,就是这样一个瞬间,她觉得站在崔府华丽巍峨匾额下的崔攸宁,像是一具傀儡。
真是应了魏晚蘅那一句,长安四姝,无一人有好结局。
家破人亡,婚姻不幸,如履薄冰,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