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站在原地,似乎在想他那句话里的意思。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侧面对着他,一缕头发从耳后掉落下来。
沈适低头吸了口烟,又抬眼看她。
“没别的意思。”他说,“只是吃个饭。”
陈迦南目光落在前方某处,眼神都没偏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平常语气,陈迦南想那时候他对她也是挺好的,没凶过她没红过脸,就连当年她离开也没为难过。
有时候会错觉到沈适是个好人。
像他们那样有着强大的家族背景又常混烟花场所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狠起来都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很难理解他待人却那样温和,温和下又是一张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脸。
那话里总是三分真三分假,假的也坦坦荡荡。
印象里他那天心情好像还不错,问她想去哪儿玩。陈迦南故意刁难的说逛街行吗,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笑了一下,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行啊。
陈迦南当时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愣住了。
和他在一起她总是裙子高跟鞋,因为他喜欢穿西装。很少见她穿西装以外的衣服,就连着平日里再放松的说话也被沾染了一丝淡漠和严肃。
所以那天他说行啊,陈迦南都颤抖了。
依稀记得她带着他在商场里乱走,兴许他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拉过她去了顶层一家店,照着她平日里穿的裙子款式随手指了好几件让她去试。
试衣间有点远,她只试了一件便出来了。
或许就连那对说话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陈迦南很少见到他这样笑,西装革履下一副浪荡子弟样子,没了往日的谦谦君子礼貌温和。
“我看这个也不怎么样啊。”那女人手抄口袋,斜倚着墙看他,“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笑着抬眼。
“二哥说你眼光独到。”他说,“也不过如此。”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沈三?”女人白了他一眼,“你女人都一个味道也不嫌腻。”说着又笑了,“真好奇哪个会被你带家里去。”
“对不住。”他闻言淡淡笑了,“有生之年你是看不到了。”
他们一副很熟的样子笑的那么开却说着最伤人的话,陈迦南只觉得握着衣服的手都好似千斤重。那天的后来她怎么离开的已经忘记,只记得那个女人到最后都没有给她正眼瞧过。
马路上风有点大,陈迦南拨了下刘海。
“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听见他慢慢低声问。
陈迦南有些想笑,还是轻轻笑了一下。
“沈先生想说什么呢?”她侧眸说完这句,又歪头道,“叙旧情吗。”
她何时这样犀利,沈适眯了眯眼。
“好马都不吃回头草。”陈迦南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您说是吗?”
沈适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募地偏头笑了一下。他随手将烟扔到地上,抬起脚一点一点的踩灭,抬起眼看她。
“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他笑。
这笑温和的让她有点恍惚,不禁移开目光。
“还是说……”沈适故意顿了一下,还是笑着的,“以前只是装装样子。”
陈迦南轻轻地咬了咬牙。
“是这样吗。”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南南。”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呢喃,陈迦南僵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或者说是他咬字时那细微的试探。
她尝试着笑一笑:“您想太多了。”
比起她那干巴巴的别扭的笑,他倒是笑的干脆坦荡,认真的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毛衣牛仔裤,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是吗。”他说。
小姑娘到底年轻,脸色有些许不好看,站在那儿也是一动不动。沈适兜里的手机这会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头。
再抬眼已经不动声色,笑的也不咸不淡。
“算了。”他说的风轻云淡,“当我今天没来过。”
话音一落陈迦南跟得了特赦令似的转身就走,看见那疾风的背影沈适笑意渐深。手机又响了起来,他颇不耐烦的接起。
“沈先生。”是跟了奶奶几十年的萍姨。
“今晚怕是回不去。”沈适连是什么事儿都没问就直接道,“您跟奶奶说一声。”说完就挂了。
沈适看着酒店的方向点了一根烟抽,完了开车掉头去了江坤的场子。包间里乌烟瘴气,一堆男女围在一张桌子上玩,一两个女孩子脱的已经剩下内衣裤。
他们去了里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