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诚溢破天荒地向慕宁施舍了些关爱。
“你身上穿的太寒酸了,这两天去做两身衣裳,好好打扮打扮。”
杜鹃幼鸟出生后,会把未破壳的蛋推出巢穴,那种狠是刻在骨子里的。
慕诚溢对慕宁的厌恶也是如此。
根深蒂固,难以磨灭。
因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慕宁只觉得瘆得慌。
她知道,慕诚溢一定对她另有所图,这万寿宴,怕是给她挖的坑。
她没有多想,就拒绝道:“我常年未在京,京中规矩已忘了许多,或许会在御前失仪。”
“那就学!”慕诚溢拔高声音道,“知道自己不懂规矩,就给我老老实实重新学,直到万寿宴之前,你拾不起那些规矩,就别出门了!”
习惯性地厉声说完后,慕诚溢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又马上缓和下来。
他语气陡转,温和许多:“作为我慕家的女儿,这种场面总要出席的。”
软硬兼施,慕宁知晓她这是躲不过去了。
她懒得多费无用的口舌,便松了口:“知道了,我会去的。”
慕诚溢满意了,奇迹般地向慕宁展露笑容,“很好,这才是我慕家的女儿。”
慕宁没有顺势接受他的夸赞。
她正色道:“但是,今日发生了件事,若此事不解决完,我会一直挂心,或许会影响学规矩。”
慕诚溢又皱了眉头。
他看了眼郑氏后,说道:“我已经听你母亲说了,不过一件衣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母亲和乐儿也不追究了。”
“可是我想追究呢。”慕宁笑了笑,“这件事算了,惜兰不就是被平白冤枉了?”
慕诚溢冷下声:“慕宁,你别过分了。今日你向你母亲说的令牌,是假的吧?你可知这事若是传出去,会连累我们整个慕家!我不责罚你已是宽厚,你可别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那么父亲觉着,我们被冤枉了,就要白白挨那一顿打?若非被欺侮在先,我又怎会撒下那样的谎来保身?有因才能结果,父亲,还要做女儿的来教你这个道理吗?”
慕诚溢对慕宁所言感到愤怒又难堪。
而郑氏还在边上掩泪,给慕诚溢的怒火,又狠狠加了把薪柴。
“既然慕宁说我冤枉了她,那就是如此吧。只要老爷能够顺心,我来当这个恶人也无妨。”
一方咄咄相逼,一方委曲求全。
在慕诚溢的眼中,两厢对比下来,慕宁显得格外蛮不讲理。
他警告慕宁:“快向你母亲认错!否则就休怪我动用家法了!”
面对慕诚溢直白的威胁,慕宁没有丝毫胆怯。
她轻松道:“那父亲请便,正好伤着了,我也不用去御前丢人现眼。”
慕宁是在用此事来要挟慕诚溢,让他给惜兰一个说法,以此换取她出席万寿宴。
她看得出来,她是否出席万寿宴对慕诚溢而言很重要。
毕竟,慕诚溢对她软语相待,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慕诚溢已被气得不行。
可他再次对慕宁退让了他的底线。
他叹了口气,问慕宁:“那你想如何?”
郑氏不可置信地看向慕诚溢,却没能换来他的对视。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慕宁。
慕宁回以一笑,“把那负责送衣的丫鬟找来,查清楚此事。”
慕诚溢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
那冤枉惜兰的,是慕文乐房中的丫鬟夏心。
很快,她就被带了来。
进厅前她还算淡定。
她是慕文乐房中的人,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受到偏袒。
但见到一脸从容的慕宁,以及满面哀怨的郑氏后,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跪下后,更是瑟瑟发抖,声音都打着颤,“奴婢见过老爷,夫人,二小姐。”
慕诚溢直接道:“白日发生的事,你再说一遍。”
夏心吐出一口气后,将白日同郑氏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今日成衣铺的送来了衣裳,奴婢立马呈去给大小姐。途中遇上了惜兰,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正好在经过奴婢的时候摔了一跤,将汤水全倒到了大小姐的衣服上。”
惜兰立即反驳道:“胡说,分明是你把衣裳掉到了地上,沾上了花坛边的泥水。你见被我发现了,就故意过来撞倒我的汤,来冤枉我。”
听完二人不同的说辞,慕诚溢揉了揉脑袋。
他一堂堂朝廷命官,如今却要审这家长里短的内宅之事。
这让他很是烦躁,却又不能不管。
他看向慕宁,“她们说法不一,你想如何查清?”
慕宁道:“重现当时的情形,看看谁的说辞有破绽。”
慕诚溢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她看着办。
慕宁颔首,走向夏心,“你把我当作惜兰,重现一遍当时的情景。”
夏心愣了一瞬,随后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