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家的生活,比慕宁想象得好过一些。
郑氏想要在慕诚溢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善良,无论她多么不喜慕宁,表面功夫都做到了位,吃穿用度样样都不缺慕宁的。
慕宁只要不出自己的房间,就还算自在。
她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等到大婚,倒也不是非常难熬。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还是自己过于乐观了。
这几天,慕府中忙上忙下,今儿布坊的来送布料,明儿首饰铺的来送簪钗,第三日又嫌前两日挑得不够好了,再让人重新送新的来。
一派忙乱吵闹,即便是窝在一隅的慕宁也知晓了,他们这是在为万寿节做准备。
万寿节乃皇帝生辰。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生辰,朝中上下都万分重视。
按照规矩,万寿节当天,皇帝与臣子同庆,四品以上官员可携至多三名家眷入宫,参加万寿宴。
三名家眷,郑氏加上慕文湛兄妹,正正好好。
他们准备了许久,尤其是郑氏,为了自己和女儿不被其他官员的家眷比下去,豪掷千金,从头至脚都精心准备了一番。
这本与慕宁无关。
但受不住有人找茬。
这天,惜兰去端午膳,慕宁觉得这几日也休息够了,正在房中打算着带惜兰去京中逛逛。
同时也看看有没有好看的衣裳形制,寻些启发,多绘些衣样,等回到栖州,一次拿给袁掌柜,狠狠赚一笔。
可她等来等去,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也没有等到惜兰回来。
她意识到惜兰出事了,立即向厨房走去。
还未等走到地方,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她闻声而去,在前院看到了正被郑氏责骂的惜兰。
“混账东西!还死不承认,你以为你是慕宁带来的人,我就不能对你动手吗?”
惜兰正被人押着。
她此时的姿势可以说是有些屈辱的,但她却一脸倔强。
在来京城的路上,她已经听慕宁说了慕家的种种。
她对慕家,以及对慕宁的这位继母,都心怀着怨怒。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不愿低头,“我是小姐的人,要罚也只有小姐能够罚我。”
“反了!”郑氏怒气上头,喝道,“进了我慕家,还没有我不能责罚的人!”
言罢,她示意她房中的春惠动手。
春慧得了命令,立即扬起手,然而才下挥至半途,忽然手背一痛。
她立即惊恐地收回了手,手上竟然多了一条血痕!
她定睛向前方看去,就见慕宁不知何时站在了惜兰身后,手中正拿着一根柳枝。
显然那一道伤口是慕宁所为。
慕宁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唇角微微上扬,对着此时正押着惜兰的二人,笑得人畜无害。
“我功夫还不到家呢,二位可要帮我练练手?”
二人一听,本能地松了手。
方才慕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在瞬间伤了春慧,此时的她在他们眼中,可以说是神秘莫测。
他们没习过武,只要他们懂得一些,便知道慕宁只是会些脚底抹油的速移功夫。
而刚刚甩向春慧的那一击,虽然她面上一派轻松,实则用了她七八成的力气。
但她装得够淡定,唬唬他们也够了。
郑氏却不虚。
在她眼中,即便慕宁成了武林高手,也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小丫头。
此时慕诚溢不在,她也懒得装和蔼可亲。
她不屑道:“慕宁,你在外三年,越发没了规矩。你带回来的这丫鬟不以‘奴婢’自称也就罢了,还如此放肆。毁了主子的衣裳,还敢嘴硬不认错!”
慕宁扶起惜兰,淡淡向郑氏看去。
“你说错了两件事。首先,是我不让惜兰自称‘奴婢’的,她虽委屈着服侍我,但她同我与手足无异。至于你说的主子的衣裳,我可不知,我的衣裳何时被毁了。”
郑氏一把拿过另一名丫鬟手中的衣裳,丢到慕宁面前。
“你看看!这是我让人给乐儿准备的衣裳,是万寿节那日要穿的!这还没穿呢,就被你那丫头给泼了汤水!”
慕宁闻言,终于有了些紧张的神色。
她立即上下打量了惜兰,“可有烫着?”
见到慕宁后,惜兰方才的坚毅一下子就溃散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姐,我没有事。那个衣裳不是我泼的,分明是那人自己弄脏了,才把我绊倒,污蔑的我。”
“还敢撒谎!”郑氏双目圆睁,“慕宁,如果你要护着她,为了祖宗规矩,我今日也得连着你一起罚了!”
慕宁听她如此说,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笑出了声。
“三年未见,姨娘会说笑话了呢。这慕家哪儿来的祖宗规矩?不用我来提醒姨娘吧,姨娘口中的规矩,可都是从孙家学来的。”
慕宁的话成功让郑氏连最后的体面都丢失了。
那刺耳的“姨娘”二字,以及揭底的言语,都让她丧失理智。
她吼道:“护卫!给我去寻护卫来!把她们两人都给我抓住,我今日必须要动用我慕家的家法!”
慕宁一听,又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