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不容易从丧子的痛苦中走出来,他不仅答应了她的请求,还赐予了慕宁母亲一块令牌,持有令牌,出入宫闱便不用再另请皇帝旨意。
此后,慕宁便常常进宫,与晏景相伴。
除了玩耍外,二人也常常就近日所学所悟展开讨论。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晏景说,慕宁听。
晏景学的大多是权谋兵法,比起府中学的诗经闺训,慕宁对晏景所学更感兴趣。
久而久之,慕宁虽对此算不得通透,但也从中积淀了不少学识眼见。
是以今日,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薛府之事的用意。
也不难猜到,此事是何人所为,晏景昨日又为何不住在方刺史安排的宅院。
住在官员准备的居所,他行动起来多少会受到限制。
慕宁想通这一切后,便收回了思绪。
无论薛家如何,晏景如何,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问惜兰:“那我能睡了吗?”
这话问的,慕宁自己都觉得有些许惨,想要睡觉竟然还得请示。
而更惨的是,惜兰给予了她否定的答案。
“少爷们回来了,小姐不去见见吗?”
听到这话,慕宁总算是精神了些。
她立刻下床洗漱,赶往前厅。
厅内,孙里岸夫妇正与两名青年交谈。
二人皆是相貌堂堂,正是慕宁的二位表哥。
孙家长子名为孙瀚丘,今年十八。
次子名为孙蔚之,与孙瀚丘同龄,却非孙夫人赵跃梦所出。
从前的孙里岸是个不着调的人,至少在感情一事方面,没有多少担当。
他在外头惹了不少风流债,其中一桩,留下了孙蔚之。
孙里岸是在四年前才知道,自己在外头还有个儿子。
那年孙蔚之母亲过世,他便将孙蔚之接回了府中。
赵跃梦心善,知晓孩子无辜,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养。
自那日起,孙里岸便浪子回头,收起了花花肠子,对赵跃梦一心一意,再也不沾染风流韵事。
对于孙蔚之的到来,孙瀚丘曾闹过一阵脾气,总觉得对方抢了父母的关爱。
孙蔚之脾气好,任由他打骂。
之后有一天,孙瀚丘突然开了窍,懂了事,不再欺负孙蔚之,还主动示好。
从此之后,二人便形影不离,就连外出办事,也是同去同回。
他们此次一去便是大半个月,路途遥遥,慕宁多少有些担心。
此时见他们平安归来,心中便一松。
孙蔚之也瞧见了慕宁。
他欢喜道:“宁儿妹妹!”
慕宁含笑走去。
待她走近了,孙蔚之从怀中拿出一小盒来。
这一路来,他怕丢了,便不顾硌得慌,一直将这小盒珍放在怀中。
他将盒子递给慕宁,“这时我和瀚丘买给宁儿妹妹的。”
孙瀚丘凑过来道:“你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蔚之挑了半个时辰才挑中的。”
他们外出办事带礼物回来是常事,慕宁毫不意外。
她接过木盒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块刻着如意纹样的玉簪。
“瞧这多配妹妹。”孙瀚丘说着,从木盒中拿出玉簪,交到了孙蔚之的手上,“你去给妹妹戴上,我看看合不合适。”
慕宁含笑道:“瀚丘哥哥莫不是把我当蠢物,连个簪子都不会戴?簪子我自己戴就成。”
说着,她扬手去拿孙蔚之手中的玉簪。
可不知怎的,孙蔚之偏躲了开,并不松手。
他定定望着慕宁,“我替宁儿妹妹戴。”
慕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站直了身子。
“那就劳烦蔚之哥哥了。”
孙蔚之点了点头,随后深呼吸了两回,方鼓足了勇气似的,欲抬手为慕宁戴玉簪。
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忽地一紧,被锢地无法动作。
他惊愕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面色峻冷的翩翩少年郎,正发狠地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