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刀客被那人逼得频频后退,眼看就要跌下碣石台去时,忽脚掌一蹬稳住身形,刀横于前用力一斩。
待那黛蓝的身影停下,陈溱和柳玉成才看清她,忙唤道:“高师叔!”
高越之略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便对那黑衣刀客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夜闯东山、伤我派弟子?”
那刀客哼笑一声,竟转身跃下碣石台,在夜色中跳了几下,便没了身影。
高越之见两个弟子还受着伤,便不去追那刀客,转身走至她们二人跟前,蹲下身来道:“伤得重不重?”
陈溱和柳玉成都忍痛摇了摇头。
柳玉成问道:“高师叔怎么会过来?”
“今夜轮到我那徒弟乔湘值夜,我见她迟迟未归,便来寻她,没想到在这儿瞧见了夜闯我派的外人。”高越之皱眉道,“你们又为何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陈溱道:“我们……犯了点小错,孟师伯让我们今晚留在碣石台。”
“夜间阴暗寒凉,孟师兄把你们两个女娃娃留在碣石台,也真是心大。”高越之借着月色打量了她们二人一番,又道,“还能爬上山吗?”
两个小姑娘虽然受了伤,但仍是要强的性子,一路磕磕绊绊也没让高越之扶,上到山顶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了。
高越之将她们两个送到诊堂后便去找宁许之,此事涉及到碧海青天阁以外的人,已不是明漪院能管得了的了。
高越之走后,诊堂的弟子也去取伤药,屋里顿时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方才并肩作战的默契烟消云散,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去不返,剩下来的就是挥之不去的尴尬。
两人都在回想方才与那黑衣刀客作战时对方的身法招式,想来想去还是柳玉成先开口道:“我信了。”
陈溱瞧了她一眼,干巴巴问道:“什么?”
“我信顾平川以拂衣约你十年后比试的事了。”柳玉成抽出了腰间的剑,又道,“此剑名为腾蛟,是我爹俞西大侠柳天禄当年所用,我的剑法也都是他教的。”
陈溱闻言,侧过头看她。
柳玉成仰头看着窗外,夜色尚浓。
“十五年前,八百侠士镇压云倚楼时,顾平川在拂衣崖以一招之疏败给了沉鱼剑,据说从那以后他就潜心研究软剑剑法,只为有朝一日能胜过云倚楼。六年前,顾平川忽然找到了我爹,提着软剑拂衣要与腾蛟一战。”
柳玉成轻呵了一声,苦笑道:“刀剑无眼,何况顾平川自输了以后心里就一直憋着口气,毫不把点到为止的切磋规矩放在心上,所以……所以那场比试的胜负就是生死。”
陈溱默了良久,她从未觉得顾平川是心慈手软之人。她道:“我那时落到顾平川手里,别无选择,不管我接不接拂衣,他都要找上我的。”
“所以我忽然想明白了,咱们两个都是要打那个狗贼的人。”柳玉成道。
既然战线统一,那就是友非敌。
“对了,你学的是哪门的内功心法?”柳玉成又问。
陈溱垂了垂眸,道:“我的内功心法是我爹传授的,我爹娘五年前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