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奴才,但侯府里出来的奴才就是比别人高贵。
尽管顾寒和顾宁算是主子,但也要看是什么主子,这种外边女人生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野种,要不是还有点用处,怎么会把他们接回去?
这男孩还好点,永安候只有一个嫡子,怎么也会看重几分,可女孩嘛,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姑娘了,侯爷纳了那么多房妾室,偏偏一个个的肚子都不争气,净生一些赔钱货,府里的十几位庶出的姑娘过的不如有脸面的大丫鬟,更不要说这种外头来的。
顾寒和顾宁的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他们的母亲是别人送给永安候的美人,那般绝色的容貌一下就勾住了永安候的心,很是稀罕了一段时日,于是就有了顾寒,因为有孕没法伺候人,永安候又找了别的乐子,两年后他再次经过那地界的时候又想起了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一夜过后,因为京中有急事,他又匆匆离去了。
仅仅一夜,又是相隔千里,如果说永安候能确定顾寒是自己的儿子,对顾宁这个好像凭空冒出来的女儿,他就有些不确定了,他们的母亲本就不是什么规矩人家的女儿,又生的那般模样,能有什么贞洁可言,是不是他的种还真不好说。
但也只是个小姑娘,永安候就不在意了,随便养着就是了。
府里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虽然奉了侯爷的命令来接顾寒和顾宁回去,但上面那态度显然也没当回事,真在意也不会让侯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十多年都不闻不问了。
这般想着,自然也不会对顾寒和顾宁有什么敬重可言。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领了这个苦差事,讨不到好处不说,还要挨冻吃苦,个个都牢骚满腹,对两兄妹更是懒得伺候。
上路没两天,顾宁就病了,浑身发热,晕晕乎乎的睁不开眼。顾寒心急如焚,让他们去找大夫,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里去找人?管事的婆子被顾寒那红着眼的狠戾模样吓了一跳,又担心这姑娘熬不住去了,把差事办砸了,心里难免骂了声晦气,没千金小姐的命,偏生把千金小姐的娇气全学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大夫,只能找了应急的药物给顾宁服下了。
顾寒守着顾宁不肯走,那婆子也懒得管。一夜过去,顾宁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顾寒才松了一口气。
眼下顾宁一个劲儿的哭,又让顾寒急了,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哄道:“阿宁你到底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你快看这是什么,甜的,可香了,你尝尝。”
顾寒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往顾宁的眼前放。
看着被压碎的点心,顾寒心疼的不得了,就这几块核桃酥,还是他用钱跟那几个下人买来的,母亲在时他们的日子还好过,母亲一走,他和阿宁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钱有多重要顾寒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几块核桃酥,又不是多金贵的糕点,那几个人就敢跟他要十文钱,气的顾寒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但想到阿宁喜欢吃甜的,她又生着病,给她尝尝甜味也好。
“来,我喂你。”顾寒捏起一小块核桃酥往顾宁的嘴边喂去,还用手在下面接着,怕把碎屑掉在她的衣服上。
油腻的甜味直往顾宁的鼻子里钻,熏的她有些犯呕,她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谁敢拿这种低劣的吃食往她的眼前送,怕是不要命了。
然而,顾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核桃酥,张了张嘴,就着顾寒的手咬了一口。
顾寒耸着鼻子闻了闻,偷偷的咽了一下口水,真香啊。
顾寒给她喂,顾宁就张嘴吃。
喂了一小块,顾宁实在吃不下了,推了推顾寒的手。
“我给你收着,等想吃了再吃。”顾寒刚要包好,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核桃酥,他下意识就咬了进去,这时候再不好意思往外吐了,他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你给我干嘛,我又不像你喜欢吃这种甜的。”
顾寒随意的擦了下嘴,又拿着干净的帕子仔细的给顾宁擦嘴。
“就要给你。”顾宁仰着头好让他擦的更方便些。
给什么给,这么贵,他才不吃呢!顾寒擦完她粉嘟嘟的嘴巴,随手捏了一下她的嫩滑的脸蛋,严肃的说道:“这种东西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哥哥是男子汉,不喜欢吃!”
那你为什么咽口水?
顾宁低头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水雾挤去,握住了顾寒的手。
哥哥,这一次我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