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爱尔柏塔第一次在宴会上迟到。
不过好在礼堂里足够热闹,一片欢声笑语,就连教师席上的麦格教授都将脸喝的红扑扑的,显得有几分可爱。所以还真没人在乎斯莱特林的女级长身披寒意从侧门走了进来。
她默不作声的穿过过道,意外的没有听到马尔福那得意的高谈论阔或者嘲讽波特的恶毒言语,反而是扎比尼一直在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余光中发现扎比尼在不停地看她。
“......”
落座于末席的爱尔柏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混血们的问候。接着她推开西德尼递过来的羔羊排,机械性的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甜汤,却也留心听着周围学生们的交谈——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讯息。
不久前西德尼同她报告了一年级混血新生们的情况,他们似乎并没有遭遇到来自高年级生们的暴力行为,然而冷待却使得年轻的孩子们选择了抱团取暖。
但这也没让爱尔柏塔完全放心,她让西德尼继续跟进一年级混血们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就及时向她报告。
思及至此,稍微有了些胃口的她开始和南瓜甜汤。而这份甜汤爱尔柏塔也吃了很久,直到宴会即将结束,幽灵们开始进行表演时才勉强吃完。珍珠白的幽灵们纷纷从桌子或者墙壁里钻了出来,期间还穿过了不少学生的身体,带来阵阵不满低呼声。她吃青苹果的时候注意到差点没头的尼克又在表演他被砍头的经历了——每年开学晚宴他也会这么来上一回。
这个夜晚过的还算‘愉快’,昏昏欲睡的爱尔柏塔抓了把散落在桌面上的糖果,随后跟着大部队一道慢慢悠悠的返回了地窖。
然而就在她喝下安眠药剂并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她将袍子重新穿好,上前开门。
让她意外的是敲门的人竟然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对方的身上带着浓郁却并不呛人的香水味,她的身上裹了件深紫色的天鹅绒袍子,而从衣摆处能窥见内里艳红色的花边的裙摆——看起来有点像是长裙。
“出事了爱尔柏塔!”
精致完美的妆容并不能掩盖达芙妮难看的脸色,她的手指此刻正摁着饱满的胸脯,声音慌张极了,“西里斯-布莱克闯进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刚才我在走廊里遇见了斯内普教授,他要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通知所有斯莱特林去礼堂集合,今晚——”
达芙妮咳嗽了一声,她像是急匆匆跑过来的,“今晚我们会在那儿,在那儿睡觉。”
没有在乎达芙妮的穿着,爱尔柏塔心里徒然一惊,“我知道了,谢谢你达芙妮。”
感觉事情有点不妙的她也不再废话,而是迅速系好袍子并转身回房内去拿压在枕头底下的魔杖。
同有些惊慌的达芙妮一道走出女寝走廊,爱尔柏塔站在公众休息室里,用洪亮咒召集了所有在寝室内的学生。
没几分钟,或是睡眼惺忪,或是满脸疑问的学生们便陆陆续续的从两侧的长廊里走了出来。而马尔福也是满脸阴沉,如果用魔法天花板来形容他的样子,那大概就是连绵不绝的闪电和密布的阴云。
爱尔柏塔收回目光,在和匆匆迎上来的霍尔做了简短的交流后,他们各自清点了男女生的人数,并确保无一人缺席后,男级长霍尔才给这群学生们做了解释。
在一片惊疑的交头接耳中,站在霍尔身边的爱尔柏塔冷静的开了口:“出了休息室后我希望各位先生小姐们保持安静。现在——请你们排好队并跟在霍尔先生的身后,依次离开休息室,不要掉队。”
潮湿的石门缓慢开启,一群穿着不一的学生们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了公共休息室。
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的爱尔柏塔自然落在最后,以确保不会出现学生掉队的情况。等他们抵达礼堂时,其他学院的学生们早就混在一起在门口等待,乱哄哄的一片。在霍尔带着队伍挤进去时,爱尔柏塔发现礼堂内的长桌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百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紫色睡袋。
不过邓布利多校长和教授们却不在这里,站在教师席上的是其他三个学院的级长以及学生会主席们。在注意到斯莱特林的队伍到了后,男主席珀西-韦斯莱朝他们招了招手,他像个领导者那样高声喊道:“斯莱特林的级长到这儿来!”
被点了名的霍尔走上前去,而队伍的最后,被严严实实的堵在门口的爱尔柏塔则有些费劲的拨开人群,梅林在上,她可真想把安眠药剂给吐出来。
马尔福给她的止痛药剂多少带了些镇静的成分,而之后她又叠加了酒精和完整的安眠药剂(明天是周末,她只想舒服的一觉睡到晚上),她现在能有力气站着就很不错了。
“麻烦让一让,先生小姐们——”
她不经意间透露出些许倦怠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冰凉的手就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硬生生的将她拽了过去。
是马尔福。
他还是顶着一副冷漠不可靠近的脸孔,而掩在袍子底下的手却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就如同那不是人手,而是他想折断的花枝。她往回抽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成功。
“都挤在这儿是等着布莱克蹦到你们脸上?”
他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说,同时也忽的松开了手。爱尔柏塔能清晰的嗅到男孩身上的冷香,这让她更想睡了。她听到他用着傲慢的腔调讥讽道:“快看看吧,斯莱特林的级长都快被你们挤到墙根上了。”
他这种充满嘲意的嗓音一响起来,还在用各种奇思妙想讨论着布莱克是怎么进入霍格沃兹的学生们虽然没有安静下来,但却也有些尴尬的闪开了一条路,好让那位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女级长走过去。
眼皮沉的厉害的爱尔柏塔见状刚想回头道谢,却发现马尔福根本不在她的身后,他不知何时去了另一边——和扎比尼高尔他们在一起。
“......”
她对上了扎比尼的目光,便稍一颔首,接着匆匆走向了教师席。
珀西-韦斯莱见她过来,就以一种仿佛担负了某种重任的态度开了口。大致的意思就是邓布利多校长指示所有级长守住礼堂的入口,而作为主席的他和亨特会负责管理他们。
同时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级长一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级长一组,分别守在礼堂的两个侧门,并实行守夜制度,每三小时轮一次岗,期间至少要有两个人保持清醒,最好是一男一女——这主要是考虑到有学生在夜间会有去盥洗室的需求。
在场的所有人自然都没有异议,接着爱尔柏塔他们便按照珀西-韦斯莱的指示,各自去安顿了学院的学生们,最后拎着睡袋去了侧门。
“所有人——”
站在教师席上的珀西-韦斯莱显然是用了洪亮咒,“马上进睡袋休息,十分钟后熄灯!”
这时候爱尔柏塔已经站在了紧闭的侧门门前,塞德里克-迪戈里正站在她左侧一臂远的位置上,赫奇帕奇的女级长和霍尔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已经钻进了睡袋里。
第一个三小时由她和迪戈里负责,主要是她真的害怕自己一躺下来就昏迷到第二天晚上。
迪戈里似乎也没什么睡意,现在礼堂还没有熄灯,于是他低声问:“弗利,你觉得他来霍格沃兹是为了什么?”
见珀西-韦斯莱在一排排的睡袋中来回巡视,并试图让自己的弟弟老实点躺下,强打起精神的爱尔柏塔掐着自己的右肘说:“或许他在找什么东西,又或者在找波特先生……毕竟他效忠于那个人。”
闻言迪戈里没有再说话,他大概是觉得这件事相当诡异且恐怖。
不光是他,所有学生们估计都会这么想,毕竟没人会想和阿兹卡班的逃犯待在同一个城堡里。
不多时,漂浮在上空的蜡烛骤然熄灭。
礼堂暗了下来,但是魔法天花板上却是繁星一片,十分漂亮。渐渐地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也慢慢消失,似乎正逐步进入梦乡。
而爱尔柏塔则一直用着眨眼的动作来维持清醒,她不敢将视线放在某一个点上,于是只好开始数睡袋的数量,然后尝试去分辨每一个睡袋的主人是谁。
莉娅理所当然的和小格林格拉斯挨在一起,就好像她们俩才是真正的姐妹。西德尼的身边睡着几个一年级,而一动不动的马尔福的身侧是扎比尼和诺特,高尔和克拉布睡的位置则很远。
“......”
在陪着几个一年级斯莱特林女生去了盥洗室后,无比漫长的三个小时终于过去。与赫奇帕奇女级长以及霍尔交接完毕,爱尔柏塔几乎是坐在睡袋上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识——她都没钻进睡袋里。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做梦,但她却意外的梦见了——
“塔塔?”
爱尔柏塔倏地睁开眼,杂乱的声音逐渐浮出水面,变得无比清晰。
她看到了正半蹲在她眼前且满脸担忧的梅薇思。
天已经亮了,她看到有学生打着呵欠三三两两的从梅薇思身后走过。
然而爱尔柏塔却觉得浑身发冷,她张开嘴,声音却沙哑的厉害,同时带着浓浓的鼻音,“梅薇思?现在几点了……?”
“刚刚七点。嘿塔塔……”
梅薇思的声音越放越轻,她伸手摸了摸金发女孩的额头,在触摸到滚烫的温度后担心的说:“你发烧了,我陪你去医疗翼怎么样?然后让奇奇帮你准备蜂蜜苹果泥。”
“……不,不去医疗翼。”
爱尔柏塔有点难受的闭了闭眼,她摁着发胀发热的太阳穴,借着梅薇思的手臂吃力的坐起身。而这时候她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是一件校袍。
上面赫奇帕奇的学院标志十分显眼。
“应该是迪戈里的,”梅薇思见她低头去看校袍便说,“他离开礼堂的时候没穿袍子——那去我们学院寝室怎么样?你很久没去拉文克劳找我玩了……我正好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梅薇思从来不会强硬的要求爱尔柏塔去做什么,即便她是为了她好。
头晕眼花的爱尔柏塔撑着额头,睡着斯莱特林学生们的睡袋几乎都空了,于是她哑着嗓子说:“好……不过你说的新朋友是谁?”
“嗯——她叫卢娜-洛夫古德,是我们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将她搀扶而起的梅薇思注意到了她左手上的纱布,但却没有询问,“大家都叫她疯姑娘。”
疯姑娘?
拖着沉重步伐的爱尔柏塔呼出一口浊气,她过去也有很多外号,不过现在没人敢叫就是了。
但这并不是她现在想要考虑的事情,她正疑惑于自己为什么会梦见汤姆-里德尔。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昏暗的,暗的让人忍不住睁大眼睛去瞧。十六岁的里德尔坐在那张她很眼熟的暗红色沙发里,他的背后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精装书,却带给她一种深重的压抑感。
这里是他们一起交流魔法心得时的狭小书房。
他朝她轻轻的微笑,语气是一种优雅的轻慢,‘我很荣幸能帮到你,凯丽。毕竟我们是如此的相似。’
当他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巨大的黑暗便笼罩而来。
这其实是爱尔柏塔相当熟悉的一段对话,她清晰的记得那是她问完了关于无声咒强度控制的细节问题,并向他道谢后,里德尔予以她的客套话。
但那真的是客套话吗?
虽然现在想起来有些惊悚,但爱尔柏塔却觉得这像是个预兆,一个......不怎么好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