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堂课就是绝大多数格兰芬多最不愿意面对的魔药学——准确的来说他们深恶痛绝的是这门课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爱尔柏塔却完全不同,作为斯内普教授的‘得意门生’,在魔药课上她永远是最积极活跃的那个——不得不说她非常很怀念在蜘蛛尾巷学习的那段日子。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辈子都待在那里。
但这显然不可能。
而在成功的制作出一份活力滋补药剂,并为斯莱特林加上了五分之后,她甚至都没在乎面色阴沉的斯内普教授无情的为他们布置了长达二十五英寸的魔药学作业。
“我希望聪明的弗利小姐还没忘记自己两个月前干的蠢事!”
在所有学生都离开教室之后(格兰芬多们几乎是逃出去的),脸上仿佛冻了一层寒冰的斯内普教授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上乱糟糟的假期作业,一边面无表情的说:“每周一晚八点,魔药学办公室,为期一个月——”
他的心情似乎差到了极致(从昨天延续到了今天),接着又格外不耐烦的从另一摞书里抽出了几张信封,看也不看便甩给了站在讲台旁的金发女孩,“还有——你的魔药学教授不是麻瓜邮递员!所以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爱尔柏塔赶紧抓过四散的几张信封,看邮戳貌似是梅薇思寄给她的,她没怎么细看便连忙将信收好塞进口袋里,“是教授。”
随后她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而是快步离开了仿佛被阴云笼罩的魔药学教室。
第二堂课是魔法史,宾斯教授的课依旧像过去一样枯燥乏味,这位霍格沃兹唯一的一位幽灵教授实在是喜欢照本宣科,毫无特点的声线听的让人昏昏欲睡。而这节课是与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上的,让她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她的新同桌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但这位赫奇帕奇男级长显然是个在学习上极其认真的人,除了在回答问题时,爱尔柏塔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她非常喜欢这种不被人打扰的感觉——但并不喜欢那些来自赫奇帕奇女孩们的不太友好的视线。
中午的时候爱尔柏塔也没有去礼堂用餐,而是直接回了寝室阅读梅薇思给她寄的信件(想来这个拉文克劳女孩是打听到她假期里去了蜘蛛尾巷),见内容是关于巧克力工厂的事宜,她便将信收好且决定找个时间和梅薇思聊聊。
随后她翻出几张崭新的羊皮纸,认真的写完了魔药学论文。可思及斯内普教授那黑沉沉的脸色,她便又仔细的将作业检查了两遍,最后她吃了几块巧克力,还挤出时间小睡了一会儿。
下午的课程是古代如尼文,虽然她现在看见这门学科就会有种抵触心理(感谢卢修斯-马尔福),但为了学期考试她也不得不选择继续钻研,而好在她在马尔福庄园里补完了四年级时缺的课程,所以自然能跟得上巴布林教授的进度。
等下了课之后,脑仁儿发疼的爱尔柏塔又背着包去了天文台写作业——她喜欢那里清爽的微风和一览无余的景色。等太阳都落了山,她也吃完了昨天在礼堂拿的青苹果,这才收拾好东西去找了桃金娘,顺便在她那儿又写了会儿作业。
最后,背着斜挎包的爱尔柏塔在八点的时候进入了魔药学办公室,开始了她为期一个月的禁闭内容。然而她的关禁闭的确和劳动服务差不多,等她面无人色的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时,也已经十一点多了——天知道她从八点开始处理了多少水蛭和鼻涕虫,清洗了多少龙胆,稀释了多少斑地芒分泌物,搅拌了多少坏血草,又切了多少雏菊根。
更可怕的是她的作业还没有写完——一篇古代如尼文概述(好在她在天文台完成了魔纹绘制的部分)以及小半篇关于巨人战争的魔法史论文。
虽然她也不希望开学的第一天就熬夜,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爱尔柏塔长叹一口气,除了固定的课程学习,她还需要在每周五晚上去各个教授那里了解学院内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参加主席主持的例会等等。
这么一想她未来的日子恐怕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
不过因为执行了斯内普教授的禁闭,再加上自己是级长,所以爱尔柏塔也不必担心路上会遇到教授或者别的级长为自己的晚归而扣分。她正大光明的抽出魔杖用了一个照明咒(走廊上的几幅画像还向她抱怨光线太亮了),接着她调低了魔杖的亮度,最后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赶去。
等爱尔柏塔来到紧闭的休息室前并念出这周的口令-山楂(Blackthorn)时,她还在好奇这周的口令为何与去年她被解开石化状态后的口令一样,但她也并未往深处想,只是在刻着眼镜王蛇的石壁缓慢开启后,大步走了进去。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所有人都应该熟睡的时间,一个人影却端坐在壁炉前的大沙发上。
是布雷斯-扎比尼。
这个男孩正披着件暗色的长袍,双眼静静注视着深橘色着的炉火,木头燃烧所发出的噼啪脆响融入进了湖水的波澜中,显得格外孤寂。
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扎比尼甚至没发现她的存在。
爱尔柏塔也不欲出声打扰,毕竟没有哪条校规不允许学生在临近宵禁的时候待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可就在她即将走进女寝走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及时叫住了她,“弗利小姐。”
她有些意外的转过身,袍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晚上好,扎比尼。”
“弗利小姐现在有时间吗?”
站直了身体后,扎比尼的脸上还是没出现惯常的笑容,不过他漠然的神情却隐隐有了别的改变,“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头一次见到对方露出那副表情的爱尔柏塔当即调转方向走了过去,她放松身体坐在了男孩的对面,“当然。”
扎比尼这时候才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微笑,他在坐下后直奔主题,“德拉科出事了,他现在在医疗翼。”
“......什么?”
完全没猜到对方会说出这话的爱尔柏塔怔了一下,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接触到马尔福一行人,再者他们并非一个年级,能见到也只会是在礼堂,图书馆或者公共休息室。但很可惜她今天都没去过这几个地方。
不过开学第一天就被送进医疗翼,马尔福也是史上第一人了。
而这边扎比尼却字字清晰的说着爆炸性的消息,“今天下午我们和格兰芬多一起去了海格教授的小屋旁,他带了十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给我们上课,”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理出事件的关键之处,“德拉科被其中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伤到了胳膊,当时的出血量很大……他的半边袍子都被血淋透了。”
见女级长忽的挑起眉梢,他又补充道:“莉娅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
虽然爱尔柏塔并没有选修保护神奇动物,对相关的课程内容并不了解,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基础性的知识。
鹰头马身有翼兽,长着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脑袋却像是老鹰的。它冷酷的利喙呈钢铁的颜色,明亮的大眼睛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橘黄色。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前爪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令人生畏——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只能经由训练有素的巫师驯服。*
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爱尔柏塔本来还算不错的脸色顿时糟糕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这已经算的上是一起教学事故了,不过她的理智告诉她这起意外恐怕事出有因,“起因是什么?”
“……”
闻言扎比尼长叹一口气,“本来那个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已经向他鞠躬回礼,但后来德拉科和波特的争吵惊扰到了它。他自己又在气头上,所以扭头就喊了它一句‘闭嘴,你这丑陋的畜牲’,然后——”
要靠近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第一步是鞠躬,同时必须一直保持和它目光接触,如果它也朝巫师鞠躬回礼,那么这个巫师就可以抚摸并骑.上它了。*靠在柔软沙发上的爱尔柏塔当然知道这一点,“然后鹰头马身有翼兽就被他激怒了?”
扎比尼点了点头,他虽然在陈述事实,但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嘲讽的意味掺杂其中,“要不是海格教授及时拦住了它,巴克比克还想伸着头去咬他。”
“......好吧。”
爱尔柏塔深吸一口气,这么看来海格教授的临场反应能力还算达标,同时她也十分庆幸那头魔法生物没把马尔福给弄死——要知道成年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展开双翅后足有二十四英尺宽(约七米左右),它可以轻松踩死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而即便魔法生物再怎么通人性,那也只是有着兽性的动物,并非真正的人类。她伸手揉了揉发紧发涩的太阳穴,“当时海格教授是怎么处理的?”
扎比尼几乎没有思考便如实说:“他第一时间就抱着德拉科去医疗翼——”
“……等等,扎比尼。”
爱尔柏塔立刻就抓住了某个让人不安的点,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的意思是在海格教授带着德拉科去医疗翼的时候,你们和格兰芬多,以及十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单独待在一起?”
扎比尼迟疑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紧接着他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被拴在了栅栏上,而且我们当时是跟着海格教授一起去了医疗翼——您放心,包括格兰芬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受伤。”
爱尔柏塔闻言神色稍缓,但她不得不决定向邓布利多校长提议在保护神奇动物的课堂上配备一至两个助手,或者让海格教授多花些功夫备课。
于是她又问:“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这件事了?”
扎比尼再次点了一下头,“是的。”
“让我猜猜,”爱尔柏塔轻轻舒出一口气,她伸手抚平了袍子上的褶皱,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是不是有人提议处死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或者罢免海格教授的职务。”
闻言扎比尼不明不白的笑了一下,那笑声虽不明显,但足以让人领会他的意思。他伸出手臂让掌心朝上,让其维持在一条水平线上,“呼声很高。”
对半数的斯莱特林而言,处死一只伤人的魔法生物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在他们过去所受的教育里(纯血尤甚),自我和家族高于一切——是的,甚至高于一切生命。
不过这其中也有人是想借此机会换掉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授。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狩猎场的看守员显然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教授。
说来说去,对于血统的歧视和鄙夷仍旧存在。
同时,爱尔柏塔心知有几个七年级纯血是很爱惹事的硬茬(在晚宴故意闹事的就是其中的某一个),他们估计也是仗着自己年级高,借此来操纵院内不同的‘声音’——她一年级的时候就被那几个人欺负过,而从洛佩兹(前任女级长)留下的手册里她更加了解了他们,“马尔福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吗?”
“据我所知还没有。”
扎比尼看似平静的回道,但她还是能看出他看对海格教授非常不满,“毕竟德拉科在医疗翼待了一下午,我想他现在还没有精力给马尔福先生写信。”
爱尔柏塔心道就以德拉科-马尔福的个性不折腾个天翻地覆就算不错了,她又想起自己被关禁闭时斯内普教授的态度,想来对方也没将此事转告给马尔福先生——不然那位家主先生恐怕会在晚餐前就抵达霍格沃兹质询此事。
她闭上眼睛伸手按了按眉心,既然对方能拖到现在才来找她,那想必马尔福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那德拉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得在医疗翼多待几天。”扎比尼果然依言回复,却突然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弗利小姐今天能去看看他。”
按压眉心的动作一停,爱尔柏塔瞬间睁开深灰色的眼,她意味不明的朝着男孩看了过去。在壁炉火光的辉映下,对方棕色的眼睛里仿佛流淌着金橙色的沙河,她一字一顿的问:“现在?”
他的语气听着像建议,但实则不然。
“......上个学期的时候,德拉科曾经有两个晚上没回寝室休息。”
闻言扎比尼沉默片刻,他似乎没听出她语中情绪的变化,也没在意她抽出魔杖用了几个咒语,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他别开视线看向了壁炉旁的高背椅,“最后是斯内普教授巡夜时发现了他,然后把他从医疗翼抓了出来。”
“……”
刚刚用了隔音咒和防窃听咒的爱尔柏塔收魔杖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立刻就明白了扎比尼的意思——在她被石化之后,马尔福不止是偷偷跑去看过她,他甚至还在医疗翼陪她度过了两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