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和爱尔柏塔吃完早餐后就直接到了外走廊。马尔福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还嘲笑她在霍格沃兹待了那么久一定没出过这座城堡。
活动范围的确很小的爱尔柏塔无言以对。
外头是冰天雪地的模样,满地的雪花像是涂抹了一层厚重奶油的蛋糕,在阳光柔和的照射下闪着颗粒样的微光。冷不丁被料峭的寒风一吹,她身上攒的热乎劲儿也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身上穿的还算厚实,不过却只带了双手套(很久之前用缩小咒塞进了口袋里,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但好在她天生体热并不怎么怕冷,不过为了避免生病的可能性,她还是抽出魔杖给自己用了一个保暖咒。
但冷风携着枝头上细碎的雪花钻进了衣领,还是让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而已经戴好一顶兔绒帽子和耳罩,正围着一条墨绿色围巾的马尔福看了她一眼,说话的时候浓白的蒸汽也跟着冒出,“你怎么什么都没带?”
“……因为——”
“行了,你怎么丢三落四的,决斗俱乐部的时候就没把书带回去,”马尔福看起来有点不耐烦,随后他拽着围巾的一端,接着从袍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份爱尔柏塔非常眼熟的礼物——是她重新包好的围巾。然后马尔福便抽出魔杖对着礼物用了个放大咒,随后拆开包装简单一翻,抽出一张卡片后将围巾塞给了她,“你先戴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爱尔柏塔的心中又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越发觉得马尔福对待她的态度很微妙,她低头看着手里柔软的深灰色的围巾,“额,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毕竟是你的礼物。”
“吃早餐的时候有书从脑袋后面飞过去,傻子都注意的到。”
马尔福嘲讽的说,态度非常自然。他对着包装纸用了个清新咒,随后迅速瞄了一眼围巾里头带着的卡片,接着将其塞回兜里,“你要是想冻死在城堡外面就还给我。”
并没有被对方的回答给说服的爱尔柏塔果断将围巾戴在了脖子上,同时将绣着马尔福名字的尾端绕到颈后掖进了缠好的围巾里,“谢谢你的慷慨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像是觉得她话多,没有戴手套的手掩在了袍子下面,接着二人便顺着空无一人的外走廊来到了满是落雪的庭院。
隐约听见了笑闹声的爱尔柏塔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结果就在他们刚踏入庭院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眼前闪过,同时一颗拳头大小的雪球‘嗖’的一下飞了过来正中马尔福的脸,糊的他眼睛都没睁开。
“……”
爱尔柏塔同情的看向了始作俑者——瞪大眼睛的罗恩-韦斯莱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他脸上开心的笑容犹如化了的雪块,一点点的崩塌。
这倒霉的格兰芬多二年级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还站着他的两个哥哥和妹妹,以及赫敏-格兰杰。而刚才从她和马尔福跟前闪过的人哈利-波特,这个绿眼睛的男孩此刻正站在一棵观景树的旁边表情僵硬的看着他们,同时这几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雪球,显然是在打雪仗。
“你这个——”
抹掉雪花的马尔福在看清楚前方站着的都是谁以后,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嫌恶的将手指上化掉的雪甩开,嘴巴一张一合就是一句恶毒的话,“韦斯莱家已经穷到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回家过圣诞节了吗?”
罗恩-韦斯莱的脸顿时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
“嘿马尔福!”说话的人是戴着金红相间围巾的四年级韦斯莱(她依旧不知道是哪个),他晃了晃手里的雪球,“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儿!”
马尔福冷笑一声刚想说话,爱尔柏塔就听一旁的波特开了口,嘴里的话却意外的犀利,“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马尔福。你上学期不是说只有家里不要他们的人才会在学校里过圣诞节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疤头?”
马尔福的脸色一变,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没有反应的爱尔柏塔,随后厌恶的看了一眼几个红头发的韦斯莱,最后恶狠狠的说,“有这功夫你还是给你的小女朋友买件儿像样的袍子吧!”
哈利-波特听此便下意识的大声反驳:“金妮不是我的女朋友!难道弗利站在你身边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吗?!”
这倒是让爱尔柏塔看了眼咬着牙的马尔福,对方此刻正瞪着波特,脸色微微发红,估计是被气的不轻——
没看他被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
而一直在注意着波特的金妮-韦斯莱的脸同样涨红起来,也不知道是羞愤还是难过,她一把扔下手里的雪球,捂住脸转身就跑。赫敏-格兰杰有点着急的看了看自己的朋友们,最后赶忙追了上去。
见两个女孩的身影渐渐远去,爱尔柏塔看了一眼表情茫然显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波特,暗道他恐怕都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喜欢他。
“嘿金妮你快回来——!”
四年级的韦斯莱被这话激的几乎要跳起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自己的家里人说事,“马尔福你这小——”
“我想已经可以了韦斯莱先生,”爱尔柏塔出声提醒,她看够了类似的闹剧,这简直与几岁的孩子斗嘴没什么区别,“你的弟弟先将雪球砸到了马尔福先生的脸上——我认为一个道歉并不难说出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
爱尔柏塔再次重复:“不过是几个单词韦斯莱先生——罗恩-韦斯莱先生,I''m sorry。”
好半晌罗恩-韦斯莱才艰难的开了口,那些英文字母仿佛割伤了他的喉咙,最后他干脆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哦梅林保佑——对不起!”
而被波特气到失语的马尔福却双手环胸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紧接着他意外的没有多做纠缠,反而是袍子一甩转身就走。
爱尔柏塔本欲提醒韦斯莱三兄弟他们妹妹的袍子实在是太长了,可马尔福的一句‘你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让她无奈转身朝着停在长廊拐角处的金发男孩走了过去。
两个人将几个格兰芬多甩在了身后,通过另一个出口到了北庭院,并沿着没有结冰(估计是邓布利多校长或者某个教授施了咒语)的黑湖湖岸绕到了对侧银装素裹的山脚下——
最后马尔福竟然带着她开始爬山。
“……”
感觉非常神奇的爱尔柏塔见对方表情无异,便也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了金发男孩的身后——她是真的没想到大冬天竟然会被带出来远足。不过山路并不崎岖,有些陡峭的地方还修了供人走路的石梯,虽然体力还算不错,但奈何这山上某些位置的积雪足以淹没人的膝盖,所以她在路途中还是忍不住停了几次歇了一会儿。
她扶着一颗歪脖子树休息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就这种活动量,高尔和克拉布怎么可能瘦不下来?
“……我爸爸告诉我,五十年前密室就被人打开过,而密室每打开一次,就会死一个麻瓜——”
显然将讨厌的波特抛之脑后的马尔福还在絮叨着他父亲讲述的故事,不过他见没人回应,便疑惑地转过头,刚好看见金发四年级正靠着一棵树休息,“你怎么了?”
“没事。”
缓了口气的爱尔柏塔摇了摇手,说真的她根本就没仔细听马尔福这一路上的话,只是大略记了一些重点,她拍掉了手套上的雪花和木屑,接着让后背离开了那棵树,“会死一个麻瓜,然后——!?”
她的话还没说完,脚下就是一滑,亏着返回来的马尔福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栽进另一侧的雪堆里。爱尔柏塔松了口气,她瞥了一眼对方被冻得通红的手指,站稳后道了声谢。
而马尔福也没接话茬,见她稳住身形后便松开了手,他皱着眉看了眼她浮上了一层细汗的额头,“你既然打魁地奇,为什么体力会这么差?”
“马尔福先生,”爱尔柏塔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几句,她咳嗽了几声,骑着扫帚在天上飞和在地上走路是两个概念——不过对方的话倒是给她提供了思路,“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而途中你并没有停下来休息。”
“……”
自作主张惯了的马尔福显然才意识到这一点,他看起来有些尴尬,“额——那——”
“没关系,”爱尔柏塔也无意和对方讨论这个问题,这家伙相当以自我为中心,“我们走吧,看起来还有一段路要走。”
马尔福抿唇没说话,接着转身继续往上走,但是速度却比刚才慢了不少,而且也没有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爱尔柏塔忍不住扶着粗糙的树干无声的喘了一大口气——总算是到了。
“就是这里。”
前方传来了马尔福的声音,她抬起头就见对方此刻已经站在前头一处修建平整却粗糙的石台上,那里没有积雪,显然是被人清扫过,但同时也没有护栏,所以看着有些危险。她做好了抽魔杖的准备,于是便走了过去。
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倾斜而下,铺洒在巍峨古朴的城堡顶上,偶有送信或兜风的魔法生物绕着城堡飞上几圈,而耸立着的城堡脚下正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黑湖,她看见大章鱼的触手探出水面又缓慢的缩了回去,漾起一圈波澜。而魁地奇赛场就紧挨着城堡,上面的寒霜已经被人清除,所以此刻绿油油的一片,亮眼又富有生机。城堡的后方则是连绵不断蒙着沉沉雾气的山脉,恍若壁画里栩栩如生的仙境。
她在马尔福身边站定,随即低头瞄了一眼平台下方——这要是摔下去保准脑浆四溢。
不过她却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欲望。当然她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她之前听里德尔说过,他曾经通过跳悬崖的方式来练习守护神咒——原理是通过那种失重后带来的死亡空白感来调动自己所有的自信,希望和勇气。
对方说这种方式虽然极端,但其实非常好用。
她也询问过里德尔他的守护神是什么,但这个五十年前的男级长却却是温柔的微笑,只道如果她成功召唤了守护神,那么一定要告诉他,接着顺势岔开了话题。
“别走的那么往前,小心掉下去,”马尔福注视着远处耸立着的城堡,他的语气轻松,却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踩在边缘处,“我周末的时候经常来这儿——这里可比地窖安静多了。”
爱尔柏塔闻言看了对方一眼,感觉他来这儿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放松心情或者抱怨波特,于是她转过头同样看向了日光下的盖着白雪的霍格沃兹,“马尔福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
嘴上这么问,她心里却想着他的烦心事大概就是波特什么时候能被学校开除。
果不其然她便听见马尔福咬牙切齿的说,“我在想波特和那个纯血的叛徒什么时候能被赶出霍格沃兹!”
在心里给自己加了十分的爱尔柏塔没应声,毕竟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少救世主不会被开除。不过她还是随口道:“说不定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马尔福先生。”
“他?”马尔福嗤笑一声,非常不屑,“只有蠢货才会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是继承人的可能性都比那疤头大。”
感觉大部分高年级都被归类于‘蠢货’的范畴里,爱尔柏塔随即脱下了右手的手套递给了对方,“给你马尔福先生,谢谢你带我来看如此漂亮的景致。”
马尔福闻言侧过脸看向她,似乎有些不快,“……你的谢礼就是你戴过的一只手套?还有你今年送我的圣诞礼物是一对袖扣?”
“灰蓝色的宝石袖扣马尔福先生——非常衬你的眼睛。另外这可不是什么谢礼,”爱尔柏塔微笑着说,那袖扣也不便宜,当然这钱也是她问雅安-弗利要的。她暗想到底是谁更丢三落四,带了一堆保暖用品却偏偏忘记了最重要的手套,“我刚才看到你的手已经被冻红了。”
“……”
马尔福撇撇嘴,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最后嘟囔了一句什么便夺过手套戴在了右手上,不一会儿他便抱怨道:“你的手套为什么这么热?”
爱尔柏塔扫了一眼他不满的神情,“我以为手套就是用来保暖的——另外我的体温天生偏高,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揪着手套的兔绒毛边儿嫌弃的说:“也对——所以你出门才不戴帽子和围巾?”
“如果马尔福先生下次愿意提醒我要出城堡,”爱尔柏塔嗅着清新的空气,这里寂静的没有一点动静,同时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些,“那么我想我会将保暖用品全部带齐。”
马尔福哼了一声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原地看了会儿风景——爱尔柏塔已经数到第十二只猫头鹰从城堡的方向飞了出来,也就是这时候马尔福又出声问,他的语气相当随意,像是随便起了个话题,“你以后要继承弗利家?”
“或许,马尔福先生,”爱尔柏塔语气平静,她不太清楚这个问题是对方父亲授意,还是他自己想问的,“除了我似乎也没人能继承——至少目前是这样。”
“……或许?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