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当爱尔柏塔在餐桌上向斯内普教授提及自己要去麻瓜图书馆的时候,对方正翻着一本旧的不像样子的红皮书——这书足足有两个拳头摞起来那么厚,他头也不抬的说:“那么我想小马尔福先生会很乐意陪弗利小姐一起去。”
马尔福正切着煎蛋,闻言不小心将刀子划在了瓷盘上,发出一声猫抓玻璃的尖锐声响。
于是爱尔柏塔便眼见着斯内普教授缓慢的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了试图做出什么补救但是为时已晚的马尔福身上,“我假设小马尔福先生应该知道——”
他‘啪’的一下合上那本厚的可怕的书,“天真的弗利小姐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怎么去她口中所说的麻瓜图书馆。”
突然尴尬的爱尔柏塔:“……”
憋笑憋的很辛苦的马尔福:“好的教授。”
“小马尔福先生,”斯内普教授也没去看用喝牛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表情的爱尔柏塔,而是继续看着明显自得起来的马尔福,“我不希望再看到前几年发生的事情——”
他没把话说完,也算是给了某个金发小孩一个面子。
而马尔福就像是被施了石化咒,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显然是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过往。
“是,”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灰蓝色的眼睛盯着盘子里的单面煎蛋,像是有些懊恼,“我明白了教授。”
得到了总爱惹麻烦的小鬼的回应,斯内普教授又看向将刀叉归拢好的爱尔柏塔,“我也希望弗利小姐也没白长那几岁——拿好你的魔杖。”
感觉自己被讽刺了的爱尔柏塔:“……是的教授。”
斯内普教授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接着一边翻书一边说:“客厅方桌的抽屉里有英镑,自己去取——我想弗利小姐应该知道麻瓜世界的货币换算。”
已经白吃白喝了好一阵子的爱尔柏塔立刻会意,接着和马尔福吃完早餐后一人上楼换衣服,一人前往客厅取钱——爱尔柏塔留下了二十个金加隆,换了斯内普教授抽屉里的一些硬币和纸币,算算大概有一百英镑。
等马尔福穿戴整齐,她便同他一起出了门。
···
····
距离这里最近的图书馆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是很远,所以二人也没有选择乘坐交通工具。
一路上都是马尔福带着爱尔柏塔走。毕竟在这方面她没什么话语权,自然是对方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没有再下雨,阳光明媚并不灼热,偶尔还会有一阵清凉的风拂去周身的燥热。
也因如此,爱尔柏塔时常会因为路边的一些小店驻足。
比如散发出香甜黄油味道的蛋糕店,她在玻璃展示柜里看到了烤的蓬松的面包和诱人的黄油饼干。而在忽略咒的作用下,胖胖的女老板并未察觉爱尔柏塔和马尔福身上服装的怪异,她甚至笑眯眯的招呼爱尔柏塔,嘴里叫着她‘我可爱的金发甜心’,然后邀请她品尝店内新出的奶油小蛋糕——完全免费,不用掏一英镑。
相较于表现的异常冷漠的马尔福,爱尔柏塔却做不到完全忽视别人的善意——就像她无法拒绝纳西莎-马尔福的蓝莓曲奇饼干那样。于是她尝了一小块,然后便趁着马尔福还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前,尝试着进行了自己的第一次购物——她买了四个甜甜圈,两个薄饼和三个巧克力派。
然而笑容越发慈爱的女老板又送了她很多柠檬口味的小饼干,还叫爱尔柏塔多来店里,并说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像她这样长得那么好看的孩子了。
见马尔福因为女老板喋喋不休的声音而皱起眉,爱尔柏塔便及时的打断女老板的话,接着付钱离开。
感觉马尔福的确不喜欢麻瓜,所以爱尔柏塔便没有再继续因为一些店铺停下脚步。不过在路过一间鲜花店的时候,她看到了店门口放着一桶又一桶没有经过处理,花瓣上挂着水珠的鲜花,最扎眼的还数那如同火一样盛放的玫瑰——正剪着花枝的年轻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来朝爱尔柏塔微微一笑。
那双微微弯起的褐色眼睛和眼下的红色泪痣让爱尔柏塔愣了愣,接着她回过神来对这家叫做‘艾莎的花店’的鲜花店予以了一些关注。
之后爱尔柏塔也会时不时地观察一下来往或笑或行色匆匆的路人,虽然在上次出门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但仍然忍不住感慨麻瓜界的服装看起来要比巫师界好看不少——无论是从风格、款式还是颜色。要知道巫师界的服装较为保守,女性长袍更是恨不得从头裹到脚。她们只有在相对正式的晚宴或舞会的场合,才会换上一些漂亮的,能展示出曲线的长裙。
但是麻瓜却不一样,他们似乎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有些年轻女孩的裙子甚至在膝盖以上——这要是让她那恪守传统和礼仪的曾祖母-克莱尔女士看到,肯定会态度激烈的驳斥:不堪入目,形容放浪。
等到了图书馆后,爱尔柏塔被马尔福领着去了一个叫做‘物品暂存柜’的地方,将买的小蛋糕寄存在小柜子里并得到一个带着数字‘15’的钥匙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马尔福一路上就没怎么说过话,要是放在平时,他可能会半真半假的高谈论阔大半个小时。
但是进了这散发出油墨味的图书馆内就要保持安静,所以爱尔柏塔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疑问——马尔福虽然绷着一张脸,神色冷淡,但也不像是生了气的样子。于是她便开开心心的按照指示牌上的图书区域划分表,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图书馆的三楼。
本来她是想和马尔福约定好一个时间和地点,两个人可以分开行动,却没想到马尔福扫视了一圈后一反常态的摆摆手,意思是要全程和她待在一起。
爱尔柏塔也不介意,她觉得马尔福是怕把她弄丢了——她还记得他在日记里写到的迷路一事,而晨间教授口中的事可能指的也是这个。于是她和对方一起上了三楼,等她挑选出自己最关心的发电原理的书,便找了一个相对空荡的长桌坐下仔细阅读。
但是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这些知识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容易理解,里面还涉及了她从未接触到过的麻瓜界物理学的知识——什么电场力,电磁感应等等。她感觉这是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所以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只通过一本书就能全部学透。
这让爱尔柏塔感觉到了些许挫败,但是同时也更加肯定麻瓜并不像自己的曾祖母-克莱尔女士说的那样卑劣无知——无知的人怎么会写出这些晦涩的知识并发明出这些相当有用处的东西呢?
于是她莫名的有些兴致缺缺,不过还是坚持看了下去,可谁知刚翻了一页,一个小纸团便被弹到了书页上,刚好盖住了几个单词。她看着纸团上画着的笑脸皱了下眉,接着抬起头,却赫然发现原本没坐几个人的长桌不知何时坐满了与她年龄相仿,又或者大几岁的年轻孩子们。
而她的斜对面,一个棕色卷发的男孩朝她眨了眨一只眼,他的相貌清秀,鼻梁上的小雀斑倒是给他添了点可爱的气质。棕发男孩指了指她书面上的小纸团,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露出一个在爱尔柏塔看来非常莫名其妙的笑容。
这就是麻瓜世界的搭讪方式?
她瞥了一眼那个纸团,觉得有些新奇。因为这比起巫师界的一些搭讪,这可是温和不少。她曾在霍格沃兹遇到过想强行给她用石化咒对她表白的拉文克劳。她深深的以为那个被她送进医疗翼的男孩该去格兰芬多——因为对方足够勇敢。也遇到过骑着扫帚追了她七八条走廊,结果被麦格教授扣了五十分最后强行拽走的格兰芬多。
总之搭讪的方式五花八门,层次不穷。
然而爱尔柏塔也没有展开那张纸团,而是放到了一边,接着她发现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女孩们压根就没有在认真的看书,反而会趁着撩头发或者翻书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一眼她身边的人——
于是她也跟着看了过去,却见金发男孩正侧着脸一手支着额角,一手缓慢的翻着桌上的一本书,他嘴唇微抿,态度看起来极其敷衍。
马尔福比之上个学年要瘦了一些,但这跟瘦弱可不搭边,因为相较于非常消瘦像是没吃饱饭的波特,马尔福真的算得上结实健康了。而他相貌上也完美的结合了他父亲与母亲的优点,棱角并不是很分明,反而透着些柔和,但并不阴柔。再加上他安静时身上那养尊处优的清贵气场,倒是让他在一堆同龄人当中脱颖而出。
爱尔柏塔恍然:马尔福的这张脸果然到哪儿都很受欢迎。
只不过在巫师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而在学校里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的脾性,所以除了一些斯莱特林的纯血,还真的没人敢随意往上凑。不过今年情人节的时候她也看到过他收到了几封来自赫奇帕奇的情书——可惜他看都没看直接给扔了。
但在麻瓜界不一样,这些麻瓜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脾气,他们只看到了那张逐渐趋于清俊的脸蛋。
而显然是她的目光停留了太久,正不咸不淡乱翻书的马尔福瞥了她一眼,像是在问‘你看什么’。而爱尔柏塔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是刚才明显在走神的马尔福抬起头,紧接着在看到那几个麻瓜女孩后立刻皱起了眉,脸上漾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不悦。
也就是在这时候,又一颗小纸团被弹到了爱尔柏塔的手边,还是那个卷头发的男孩。而已经面露不耐的马尔福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爱尔柏塔一眼。
“……”
对马尔福不喜欢麻瓜这点感到深信不疑,毕竟他态度上的前后反差实在是太过明显,他对波特的态度都比对这些麻瓜们强。于是爱尔柏塔决定不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不然以这位少爷的脾性,指不定按耐不住就爆炸了。
于是她果断扫开那个小纸团,将书合上后倾身凑过去小声对马尔福说:“我们走吧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又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茬,而是一把将书合上率先起身往外走,爱尔柏塔自然是起身跟上,两个人将书放回原处,然后迅速下楼从物品寄存处取回来小蛋糕,刚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却又碰见了那个卷头发的男孩。
“嗨!”
卷头发男孩显然是在外头等待已久,而在看到爱尔柏塔后他的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说,“你好,我叫哈利,我想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