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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鹤之

松烟端着一盏汤药,侍奉在侧。你将药接过来,吹凉一勺,哄道:“醒了?大夫说你不能动气……”

我将脸往内侧,望着床帏内挂的一幅《洛神美人图》出神:“我不想见你,你走。”

你怜惜地抚我鬓发:“鹤之把药喝了,我这就走。”

于是松烟跪在足踏上,服侍我半坐半躺,我乖乖喝了你端来的汤药,你却不肯走了。我一想起母亲长姐的话便心如刀绞,不免迁怒于你:“你怎么还不走?成心让我动气是不是?”

你这才起身,做了错事似的:“鹤之莫动气,我走,我走。”

我拂开珠帘与帷幔,缓缓下榻。入墨虚扶了我一把,问道:“郎君要什么?”

我声音喑哑:“绝不能怀上她的孩子……绝不能……”

入墨有些害怕:“这、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我启开八仙桌的暗格,取出一匣子红花来。这是从前我令松烟和入墨出门偷偷买的,来不及煎药时,便服用红花避孕。

赭红的花叶静静躺在珐琅掐丝匣中,带着药材特有的苦味。我疯癫似的抓起红花,不要命地往嗓子里送!

入墨一壁与我争抢匣子,一壁道:“郎君疯了?这药伤身啊!郎君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

不知什么缘故,我满心满意都是对你的怨恨。我恨你夺了我的身子和自由,断了我的来路好前途,我恨你对我好,恨你处心积虑为徐家平反,让母亲长姐自契北归来。

我如何能不恨?!

所以我就算是伤了自己的身骨,也万万不愿怀上你的子嗣!

自赋雪然来劝过我之后,我便也想开了七八分。人总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整日以泪洗面。

赋雪然是我十几年的友人,他家在江南,出身寒门,跟随状元姐姐来鄞都求学。从前徐家显赫,旁的世家公子都不屑与他交往时,我与他交好;后来我身入教坊司,充入奴籍,世家公子连提起我都觉得辱没自身时,他不顾名声,仍旧当我是友。

丫鬟打起绣帘让赋雪然进来,她赔笑道:“高媛说让郎君多见见客,莫要成日自个儿闷着,对心情也好些。”

我懒怠说什么,只道:“她倒是有心。”

彼时我以为自己这辈子绝不会爱上你,只等你倦了我的身子,放我走。岂料人间世事无常,历经变故后,我竟把你放在心尖。

赋雪然坐在我身旁,关切道:“你怎么如此憔悴?可是病了?”

见到他,我便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赋雪然的五官很柔和,观之可亲,见之忘俗。象牙白的肌肤与淡朱色的唇相得益彰,仿佛笔触温润的水墨画。

他穿的并不华美,一身半新不旧的水蓝松江缎长袍,腰束白绫带,足踏碧丝靴。只是那眼眸璀璨如星,光彩曜曜,预示此人心胸不俗。

我将这些日子的遭遇说给他听,最终难过道:“我被玷污了……我、连我娘亲长姐都嫌我脏,让我好好儿跟着那禽兽!岂非苍天不容我!”

赋雪然用擦拭我颊边泪痕,认真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被磋磨这些时日,我的泪早就流干了。

我颓靡道:“好好儿的干净身子,竟被她给玷污了!”

赋雪然细心为我拭泪:“她们觉得你脏了,我不觉得你脏。谁说男儿郎的价值只在身子里?”

闻言,我大为震惊:“可……世人都这么说啊。”

他的素手一下一下为我整理发丝,道:“世人都这么说,难道就对吗?以前我跟你说了,少读点《男德》《男诫》,里头的都是糟粕,挟制我们男儿郎的!要我说,戚寻筝这厮玷污了你,不是你脏了,是她脏了!”

生养我的娘亲,竟不如眼前这个毫无半分血缘的友人疼惜我。

我低声道:“我娘、我姐姐……她们不要了我。”

“别哭了,我要你。”赋雪然安抚地拍一拍我肩头,“等我姐姐官坐稳了,我便托她想法子,把你从这儿救出来。哎,只可惜戚寻筝是长帝姬的人,谁都不敢惹这头疯疯癫癫的野狼!你一定要好好儿过日子,不可妄自菲薄。”

他的姐姐赋娉婷,如今担任翰林院编修(4),也在太学听学。我暗叹,一介知书识礼的文官,如何是你的对手?

经过赋雪然的多番开解,我心情越发舒畅,也不与你置气。

我思忖,待我逃离你身边后,就算不配嫁给寻嫣,总有旁的去处。天下之大,定有我徐鹤之的容身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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