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楼茶馆里，封茗玥正坐在雅间里安安静静地喝茶，面前是各式各样的糕点，之前郝嬷嬷在时，她吃得偷偷摸摸的，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享受美食。

之前的议论声她早已经听到，不过并不愤怒，甚至都不意外，因为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前一世时，李恺升被岑宝珠以那样一个方式杀死在落花巷，真相公之于众之后，也仍然有人认为，就是那个岑宝珠想攀高枝，故意勾引李恺升，结果进府做妾不成，这才恼羞成怒杀了他。

那样的事情都能有人认为是假的，眼下她不过是“私奔未遂”，恶毒的言语更加不会少。

“姑娘，你别生气，那些人就是爱嚼舌根。”杏儿只看到封茗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是被那些人的议论气到了。

“无妨，让他们说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还不至于和蠢人们置气。”封茗玥淡然一笑。

“茗玥说得好，那种蠢人不值得生气。”门帘一挑，钱采薇带着发财、如意走了进来，“怎么样，刚刚那书听得还满意吧？”

“满意，当然满意。钱大小姐果然厉害，这不过一夜是时间，连话本都有了，不愧是我大梁第一女商人，手段果然了得。”封茗玥站起身，向门口迎了两步。

“哼，算你有眼光。”钱采薇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又摆摆手，“坐下坐下，咱们两人之间还用得着那些虚礼。不过你也是真豁得出去，有些人的议论可真是够难听的，你就一点不在意？”

“这件事的风波已经形成，所属这件事无论我做与不做，他们都要议论，甚至可能比现在还难听。我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最难听的他们已经说过了。”封茗玥亲自动手，给钱采薇倒了一杯茶。

“这倒也是。”钱采薇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说那些话的毕竟是少数，楼下还有我安排的人，在我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引导那些人去向要是自家女儿遭遇这些该怎么办了。别看这些人现在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但是等到他们的女儿也遭遇这些时，嚎的比谁都大声。”

“这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我原本就想着任那些人说去，却没想到这点，还是你想得更周到一些。”

“我也是在你说书的这个基础上想到的，我娘说了，这就叫群策群力，哦对了，”钱采薇说到这儿，向身后的发财招手，然后指着放在桌上的锦盒说道：“打开看看。”

封茗玥伸手打开，只见是一副上好的头面，一共七样，分别用了七色不同的宝石。

“这是……？”封茗玥大感意外，看着架势像是送她的礼物，可前天她不是刚刚送了一只玉如意？

“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给你的，庆祝你劫后余生。”

“钱夫人？”封茗玥这下可是真的惊讶了，她虽然和钱采薇关系不错，但和钱夫人也就几面之缘，突然间送了这么大一份礼，实在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我娘说了，你这一次遇到的事情，连她都不知道要如何破局，但你却做到了，甚至还能想出手段来反击，她很意外呢。这头面虽然艳丽了一些，但却足够喜庆，是她特意从库房里找出来的。”

封茗玥心下一暖，这种意料之外的关心，让她的心情忽然间开阔不少。这个世界，虽然坏人很多，但好人更多。“既然如此代我多谢伯母，等这些事了了，我再登门拜谢。”

“又是这么客气。”钱采薇又一次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你猜我刚刚在外面看到谁了？”

“谁？”

“秦子仪。”钱采薇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情，“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茶馆里听书。”

封茗玥却是想起了钱采薇进门的那一瞬间，难道说，当时在门帘外看着她的人就是秦子仪？

想起秦子仪，她的忽然回忆起前一世在李丰饶的后院里听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出征之前，太子力荐秦子仪为前锋，由他统领一路大军北上。但却被端王以为将者，必须留妻、子为质的理由当场反驳了去。

那个时候，京城中许多世家都闻风而动，想要将女儿嫁给秦子仪。纵然那些姑娘们未必愿意，但卖女为荣这种事，在京城并不新鲜。

直到后来，爆出惠国公想要将孙女许配给秦子仪，这件事才算平息了下去。

只是，秦子仪仍然没娶，最终以一个偏将的身份出征了。

这一世，秦子仪还会这样么？

正思索的时候，一楼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怎么了这事？”钱采薇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如意。

“回姑娘，是……”如意快步走进来，“是京兆府贴了告示，说是明天要开审李恺升的案子，并且写出的罪名是□□，强占民女。底下的人正讨论呢。”

“这个蒋英生还真是不赖嘛。”钱采薇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这下有李丰饶受的了。

封茗玥暂且抛开对于秦子仪的猜想，自己端起茶杯，笑道：“这还只是第一步。”说罢，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样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