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我实话对你们说吧,高大义和米勒其实根本没有远离,他们假借出征的名义潜藏到了山中成为了奇兵,事起时里应外合,必能教陈兴国措手不及。所以我们只要守好本位就可以了,等到陈兴国以为大局已定,全军押上的时候,他们就会突袭陈兴国的大营,给他致命一击。”
庄守全在巡检司中也剿过山贼,有些打仗经验,他皱眉道:“问题是若陈兴国不把所有兵员全投进攻击里,而把主力集中一处,派人轮番来攻,那我们在外的奇兵,反变成了孤军,形势会更不利。”
我胸有成竹道:“若你们是陈兴国,为了攻击马家庄园,会把大营放在哪里?”
庄守全想了想,指着一处平地说道:“应该放在鹰嘴坳那里。那里离马家庄园有五里地,在大部分的火炮射程之外,依山傍水,而且能登高远望马家庄园。”
我赞道:“果然有两下子,所以高大义就在那里等他们了。高大义人不多,但是特别长于山地作战,二百多人隐藏在山中,保管陈兴国不会查觉。”
庄守全点头道:“太好了,只不过人太少了不知能否突破陈兴国的防卫呢?”
我笑道:“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给高大义调拨了许多引火用的火油,如果配合湿柴草木,点燃后就能释放出大量浓烟,只要风向正确,就会将烟送到他们大营。山中有许多毒葛、毒橡和毒漆,这些植物平日里就算是触碰到身体也会让人皮肤又红又痒,若是点燃后的浓烟更是厉害。所以我们只要见到烟火起,就与高大义里应外合,敌人惊乱下,我们再配合奇兵突袭,保证敌人阵脚大乱。不战自溃。”
事实上这些植物是真实存在的。由毒葛、毒橡或毒漆引起的皮疹是一种过敏反应,由这些植物中的树脂或树浆引起。这种树脂被称为漆酚,为无色至浅黄色。三种植物引起的反应相似,一旦树脂接触到皮肤,几分钟内就会渗透进去。半天到一天之内,会出现红色、瘙痒的皮疹,并随之出现水疱,可能还会流血、结痂。一般十天之内可愈合。但对于极度敏感的人来讲,感染部位会迅速发生肿胀,出现严重、疼痛性的皮疹。若是燃烧产生的浓烟,对人甚至有致命的作用。
庄守全和毕懋康同时动容。 毕懋康惊道:“难怪大人之前让我制作了那么多鼓风的器械,拆散了让高千户随军带着,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点头道:“敌人若是来袭,必会先被高大义发现,到时候烟火一起,我们趁乱发动,但是事先要以湿巾蒙面,就可不怕烟呛。”
庄守全惊异道:“大人真是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
我无语道:“我就权当你在夸我吧。”
马家庄园处处灯火通明,百多名士卒领着大房村中的村民在修筑工事,由于我给的工钱不少,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还有范秀才的作品《黄土坡》也被编写成了评书和戏剧,最近在乡中演出,很是触动了不少人心。范秀才在做宣传这方面倒是很拿手,他没有一味的说教,在组织的活动当中还穿插了不少百姓喜闻乐见的各种乡村俚曲,加上又是免费观看,所以大房村的百姓大部分都来看戏了。
古时乡间的娱乐活动很少,尤其是乡村之中,为了省点灯油钱,大部分人天一擦黑就睡了。城中或许有不少赌场、青楼,但乡村中夜生活的唯一娱乐项目恐怕只有夫妻俩在床上造人了。只有在重大的节日和乡绅喜庆之时,才会请戏班唱大戏,每到这时候,必定是人山人海,来者云集。范秀才用戏曲的形式搞宣传,正好填补了农民的娱乐和文化空白,大家都很喜欢。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范秀才将“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丑恶之处都一一揭露了出来。当然范秀才还新编了许多话本,颂扬了江油县刘知县爱民如子,公正廉明的例子,比如为孝子于乐山主持公道,兴建学堂、孤儿院之类的事。所以乡民对选锋军的敌意大减。
教堂的神父和修女们也没闲着,在选了一处马家空屋作为救助站,开始照顾老人,收养孤儿,实行义诊,虽然见效还慢,但是渐渐与乡民的关系有了改善。
至于我,还没有对柳静瑶表露真实身份,只是这段时间每天早晚都去牢中看望她,睡前故事更是不可少的,每天都是讲完睡前故事哄她睡着,然后才离去,所以柳静瑶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我讲故事。
我跟她讲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白兔大灰狼的故事,但每次她都听得津津有味。今天我讲完了故事,然后问她:“这些故事你以前都没有听过吗?这些都是我娘小时候讲给我听的。”
柳静瑶神色一黯,说道:“没有,我爹每天总忙着赚钱,我娘则是忙着拜佛,不太理我,我每天都跟着丫鬟一起玩。”
柳员外忙赚钱我倒是可以理解,柳夫人忙着拜佛不理孩子,这倒是让人不明白了。我问道:“你娘拜的什么佛啊,怎么连自家的孩子都不管了?”
柳静瑶正想回答,突然外面有探子来报:“大人,外面有敌情”
我一怔,连忙安抚柳静瑶道:“你先睡吧,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说完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