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我的本意是要亲自临敌指挥的,但庄守全作为亲兵队长说道情势不明,还是将我转移到了马家祠堂。
祠堂旧时又称为“祠庙”或“家庙”,多建於墓所,故把祠堂称为“祠室”。按《礼记》规定,只有帝王、诸侯、大夫才能自设宗庙祭祖。直到明朝,朝廷才开始允许老百姓建“家庙”。后来,祠堂多建於家族的聚居地或其附近。最先置祠於宅中,隨著族丁的繁衍,便开始专门建起宗祠乃至支祠。马家祠堂看年代已至少有数百年历史了,可见马家祖上至少是封侯的富贵人家。
马家祠堂从前往后,由门坊、门厅、享堂、寝堂四部分组成,中间夹以戏台、过亭、廊房、厢房。两侧或由两厢或廊道连接,近似民居院落,侧翼有祠丁居住的别院附房。寝堂是祠堂中最高之地,是摆放祖宗牌位和族人跪拜祭祀之地,所以我们不敢在此逗留,而是暂时在享堂之中歇息。享堂是族内议大事、办庆典或族人聚会之地。这里只有我、许大鹏和四名亲卫。我端坐在马家祠堂中,看着旁边紧张守卫的亲卫们,倍感无聊,于是拿出了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许大鹏赞道:“大人在乱军之中,仍然镇定自若,独在此观书,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有孔北海之风范。”孔北海也就是东汉末年的孔融,虽然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是让梨,但他一生所做过的事远不止让梨这样的小事。公元196年(建安元年),袁谭攻北海,双方战斗自春至夏,战士仅剩数百人,流矢像雨一样射来,城内已经短兵相接。孔融仍然凭几读书,谈笑自若。晚上城陷,才逃奔山东,妻儿都被袁谭所掳。
我叹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啊,似你这般不读书的泼才,哪里懂得读书之乐。若得如书中这般,人生还有何求?”说罢,合上了那本《**集》便要往外走。
亲卫尹强正要跟上去,我止道:“本官去茅房,你们就不要跟着来了吧。”他们这才作罢。
我去了茅房,宛自骂骂咧咧的:“这该死的混球,老子上个茅房你们也要跟着,老子又不会跑了。”正要解裤腰带,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捏着我的脖子,我顿时出不了声。那手劲极大,我一点不怀疑若是这只手的主人愿意,可以随时把我的脖子扭断。
一个女声在后面小声说道:“不许说话,否则掐死你。”说完我只觉身子一轻,竟然被人提起来,然后如腾云驾雾一般提溜到了旁边一间祠丁居住的别院附房。自从马家被劫后,马家祠堂也无人看守了,祠丁早就或死或逃了。我被那人一扔,就扔到了地上,摔得好不疼。
我刚想出声,那只大手从正面掐住了我,那句“救命”顿时又被堵了回去。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个金发碧眼的色目女人,只是个子又高,长得又壮,我这副身板和她一比真是自惭形秽。而我身边的床上还躺着一个黑衣大汉,已经晕过去了。
那女子说道:“老实交待,你是谁?你刚才说那些官兵看着你,怕你跑了,是为什么?”
他们是今天来袭击的顺军刺客!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幸好这女子不知道我的就是县令,否则还不把我撕碎了?我一点也不怀疑这女汉子的双手有这能力。于是我开口就哭:“女侠,你可算是来了,我可算等到你了。呜……”边哭边想,我该怎么糊弄她呢。
那女子正是六妹,而床上的那个不用说就是老大了。六妹心思单纯,不明所以,见到我哭,就放开了双手,奇怪的问道:“你哭什么呢?”
我这时已经想好了说辞:“女侠,你可知道,我是本地太平道的教众,那狗官攻占了石坝乡以后,很多曾经参与太平道的教众都受到了牵连。你知道在祠堂大堂中的那年轻人是谁吗?正是那狗官刘清远啊。”
六妹一听,握紧了铁棍:“啊,刘清远正在此处?太好了,我这就去取那狗官的狗命!那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心中暗喜,这六妹再能打,还能干过四个亲卫不成。于是我继续编道:“他……他看中了我的俊俏,想抓我当……兔子,可是我抵死不从,他就把我掳到了这里想要强迫我就范。周围都是他的人,我跑不掉啊。”
“兔子?”很明显我低估了六妹的单纯程度,她自幼被父亲送去学武,很少接触世人,哪明白什么是兔子。但六妹想起了老大跟她说的,刘清远是黑狗成精,爱吃人。她顿时大怒:“好啊,这狗官果然吃人,好好的人怎么能当作兔子吃了呢。我这就去杀了他!”
“啊?”我一愣,没想到六妹误解了我的意思,不过反正效果是一样的,见她要走正合我意。我问道:“女侠,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我偷偷将手放到了我的腰间处。以前金燕子曾送了我一个腰带,那腰带头上有个机关,只要一按腰间,腰带头就会射出五支短针。短针的杀伤力不强,但是上面涂了毒,基本上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