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皇宫气氛低沉,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监宫女们越发小心,不乏有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暗地里找好了退路。
凤栖宫。
沈清漪坐在梳妆台前,旁边的关嬷嬷劝道,“娘娘,听老奴一句劝,可万万不要和皇上使性子了。眼下这情形,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殿下考虑一二。”这段时间首辅日日进出乾清宫,皇上将权力尽数交于他,眼看着都越过了太子。朝堂上下流言四起,不少人暗地里猜测只怕皇上想将皇位交给宴宿洲。
闻言,沈清漪冷笑道,“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宁贵妃日夜照顾着皇上,本宫去了也只是徒惹皇上不开心。”语气有几分讥讽也有着心灰意冷。
就在此时外面有宫女传话,“娘娘,皇上请您去乾清宫。”
沈清漪沉默了一会,还是换了衣裳,命人备了轿撵,待进了内殿,宁贵妃冲她行礼,“见过皇后。”神情有几分得意。
皇上躺在龙榻上,见她来了有些吃力地命人扶着坐了起来,眉间一片灰白色,见沈清漪没行礼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屏退了宫人。
宁贵妃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随着宫人退了下去。
转眼间只剩下帝后两人,沈清漪看着他,明明只是短短几日不见,但是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她捂着胸口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很心痛,明明早就心灰意冷了不是吗?
皇上语气虚弱冲她挥了挥手,沈清漪走上前坐在龙榻上,鼻子有些酸酸的,“皇上。”
短短两个字饱含了太多感情了,她眸子里有着哀怨,有恨,以及一丝不那么明显的爱。
皇上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愣了愣,即便他向来知道他的这个皇后爱憎分明,“朕有愧于你。”
沈清漪强忍着眼泪流出来的冲动,“皇上您知道就好。”
或许是人之将死,皇上这段时间忍不住想起自己皇后的各种好,他看着依旧风华绝代的皇后,忍不住道,“那晚晚可以原谅朕吗?”
听着他唤自己的小名,沈清漪再也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可她语气确是前所未有的冷,“臣妾不愿。”
皇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大受打击,精神恍惚,喃喃道,“也罢也罢。”说着他将怀里的荷包拿了出来。
沈清漪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个熟悉的荷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哽咽,“这么多年你还留着它!”
皇上惊讶极了,心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是当年竹澜赠予朕的。”
沈清漪笑了,她又哭又笑,皇后仪态全无,她唤出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称呼,“小结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明明说过你会娶我的。”
皇上顾不得身体的虚弱,激动地一把抓住她,“你说清楚!”
沈清漪目光落在那个荷包上,只觉得荒谬不已,“这个荷包是竹澜第一次学会时赠予我的,我那时候日日佩戴在身上。”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她是竹澜的替身,原来兜兜转转,一开始其实就是她。竹澜被误以为了她。她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的替身。何其可笑。
当年那个短暂失明的结巴少年被太监欺负,彼时刚入宫的她不小心误入了一处偏僻宫殿救下了他。她学着话本子里江湖侠义并未留下姓名,每隔一段时间便借着进宫悄悄陪着对方,那一年里她渐渐被少年真诚执着所吸引。最后一次见面,她不小心遗落了荷包本以为是落在出皇宫的路上,为此她懊恼了好久。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庶皇子秦霄,是许诺会娶她的少年,后来得知他被迫娶了皇妃她伤心了好久。再后来皇妃生下孩子难产而死,他也登基成了皇上。
刚登基的他第一件事就是向父亲提亲,她高兴极了,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不惜与母亲决裂义无反顾入了宫。后来才知道,他娶她为的不过是为了巩固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