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园出来以后,天色已然有些暗了,沈令沂有些不舍,若是今日分开了只怕下一次见面便是正月十五皇上大寿那日了。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极不受宠,没人在意他的生辰,宫里宫外都在庆祝元宵节,故,他登基以后每逢过生辰都要大办。这次逢五十大寿更是隆重操办。
宴宿洲善解人意提出,“能否有这个荣幸与四姑娘共进晚膳?”
沈令沂本来就在纠结要不要邀宴宿洲一同用晚膳,她还是有着女儿家的矜持的,闻言眼睛亮了亮,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当然可以。”
她想到什么,让映月拿出了之前在百味斋的令牌,道,“我们去百味斋。”上次的味道她还念念不忘,可惜一直没机会去。
等到了百味斋,看着宴宿洲熟练地喊了一句老板娘为潇姨,她立即明白了,哪有那么多善意更多的是人为。
等潇姨下去准备饭菜时,她开口道,“这令牌是你让人给我的?”
宴宿洲并非刻意炫耀的人,当然也绝不会是那等默默云好事不留名的性子,她没问他不会主动提及,那日不留名是怕吓着她,眼下她问了他也不否认,“嗯,那日见你喜欢这的饭菜。潇姨与晏王妃关系极好。”
沈令沂想起来的路上她还和宴宿洲说这的饭菜多好多好,瞬间有些尴尬,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了他一直暗地里留意谢自己,心里有些甜甜的,聪慧如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枝阁也是你的?”
宴宿洲低低笑了笑,没有否认。
沈令沂轻叹,怪不得那日同秦滢,相争兰姨如此护着她,继续问道,“兰姨每月送来的首饰也是因着你的吩咐?”
宴宿洲只道,“那些是你会喜欢的样式。”
沈令沂眼神复杂,一枝阁的首饰是三年前开始每月送入她院子供她挑选,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知晓那是一枝阁的,而瞥供她挑选的首饰看着比一枝阁对外展示出来的精致了不少,甚至不是一个档次的,可三年前她和他甚至可能还没有开始通信。也就是说,在他们还未成为笔友之前,他就已经在留意她了。
“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宴宿洲深深看着她道,“以后会知道的。”
沈令沂没再纠结太多,欢欢喜喜同宴宿洲用了晚膳。
临走的时候,潇姨又过来了,待她热情极了,让人装了两盒糕点给她,“郡主有空常来。”
沈令沂行了个晚辈礼,道谢之后让人接了过来,真心实意赞美道,“潇姨做的菜五味俱全,便是比之宫里御膳房的菜也毫不逊色。”
潇姨笑得合不拢嘴,“郡主真会说话。”她喜欢做饭,能得到认可是发自内心的愉快。
宴宿洲亲自送她到镇国公府门口,扶她下了马车,看着她进了镇国公府,这才骑马离开。
沈令沂捏着斗篷的衣角往府里走,有些流连忘返,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她和宴宿洲待了整整一天,嘴角都是忍不住上扬的。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沈令沂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一反常态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的颜如是低着头迎面走来,身后也没有跟着侍女。
“颜姐姐!”
颜如是听到声音顿住了脚步,依旧低着头。
沈令沂有些着急,快步走了过去,到了颜如是面前才发现她低着头是因为脸上又泪痕。
颜如是闷闷道,“蕴蕴,我想回去了。”
沈令沂担忧极了,这是她第一次见颜如是哭,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想让她这般有些狼狈地回去,“先去我院子里梳洗一下,晚些时候我派人送你回去。”方才进府的时候她并未看到门口有马车。
颜如是点点头,算同意了。
沈令沂拿出怀里的帕子,动作轻柔得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握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冷,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轻轻披在她身上,踮起脚尖替她系好。
颜如是全程任她摆布,神色恍惚,直到被沈令沂拉进里屋软榻上坐着,手里又被塞了一杯热茶之后才稍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