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沂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袖子,扬着脑袋,冲他展颜一笑,梨涡浅浅,明眸皓齿,娇娇软软的嗓音道,“明天见呀,潭光。”
宴宿洲心底生出了几分不舍,无奈道,“好。”
两人就此分别,沈令沂往后院走,走了一段距离,她心有所感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宴宿洲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两人远远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相视一笑。
……
直到沈令沂回了院子,她心情也久久不能平复,想起牵手的那一段时间,她试探性问了两位贴身婢女,“你们觉得我方才和首辅相处如何?”
映月同其他侍女都远远跟着,听不到郡主和首辅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们有说过几次话,但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并肩而立行走,宛若璧人,此时被郡主问及便如实回道,“郡主和首辅极为般配。”
青霜也附和道,“奴婢看到首辅故意放缓脚步配合郡主的步伐呢。”语气里都是羡慕,在她看来首辅这般冷心冷面地位尊贵的人能为郡主做到这一步,可见是真心把郡主放在心上了。
沈令沂见她们神情没有异样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没被发现,听到青霜的话,她心里微暖,她倒是未曾注意到。
临近晌午,沈令沂被叫去了主院用午膳,镇国公夫人准备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用完午饭之后,镇国公夫人带着女儿回了里屋,挥退了下人,同她说起了正事,“皇后前段时间接触了卫家,似乎有意立卫家女为太子妃。”
沈令沂倒是不知晓这件事,这段时日她也有留意宫里的动静,看来皇后这件事做的还是较为隐蔽的,“卫家军?”江南赫赫有名的卫家军她亦是知道的。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正是。”
沈令沂迟疑道,“可是卫家不是历代单传吗?”哪来的卫家女?
镇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卫家旁系有几个适龄未出阁的女子。”
沈令沂微微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便是卫家嫡女成为太子妃都很勉强,更何况是旁系,姑母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不是一向最看重家世门第的吗?
“皇上应该不会同意。”
镇国公夫人道,“你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皇后又闯入御书房。最后帝后达成协议,皇上不会再干涉太子婚事。皇后娘娘应是想寻得卫家军的支持。”
沈令沂心情复杂,即便她早就知晓在沈家和太子之间姑母选择的必然是后者,可看着姑母这般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殿下应不会同意,更何况卫家向来只忠于皇上。”不是没有高门大户向卫家伸出橄榄枝,谁不想要一支以一敌十的卫家军呢?但是无一例外都不成功。
镇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太子病情加重了。近些日子都卧病在床。东宫对外隐瞒了消息,还是你父亲告知我的。”
沈令沂知晓秦瑕的身子一向不好,冬日更是基本无法踏出暖阁一步,太子若时常传出病重消息于大周不稳,故大周只知太子身体病弱并不知晓太子缠绵病榻的消息,东宫也会时常封锁太子病重的消息。是以,她也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的。
镇国公夫人想到明日宫宴又有些头疼,沈家怎么也是作为太子的母家,如今因着女儿和首辅婚事的缘故,沈家如今和太子关系有些许尴尬。皇后又态度不明,也不知道明日宫宴会不会为难女儿。她隐晦提点道,“皇后对首辅一向不待见,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冷落你,明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毕竟皇后待女儿一向很好,她是怕女儿有了心里落差。
沈令沂不解, “为何?”姑母是皇后,宴宿洲是首辅,一个在后宫,一个在朝堂,再加上年龄差,两人明明是毫无交集的怎么会有恩怨?
镇国公夫人有些难言之隐,当年皇上和晏王妃的事情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只是这事毕竟不光彩,女儿还未出阁,不便和她说这些,只道,“皇后未出阁时与还是钟家二小姐的晏王妃交好,后来两人出了嫌隙。总归是上辈人的恩怨了。”
沈令沂看得出来母亲有顾虑没有直说,她也没有刨根问底,该知道总会知道的,“母亲放心。”其实明日姑母的态度她心里也没谱。
镇国公夫人宽慰道,“皇后自小看着你长大,拿你当半个女儿看待,应当也不会过分为难。”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只是她怨你父亲应下了首辅这门亲事。”
沈令沂握住母亲的手,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母亲,没事的。”话虽如此,她心底明白姑母这些年对她的好都是因着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为的是太子,不是她。
母女又聊了一会,沈令沂见母亲乏了劝她去休息提出离开,然后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