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瑕喝完药用了一碗粥之后就打算去书房批改奏折,赵公公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苦口婆心劝道,“殿下刚醒,身子骨还很虚弱,明日再批改也是一样的。”
沈令沂注意到寝殿内没有任何大婚的布置,细微观察之下,发现有一点点痕迹,略微作想便猜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禁卫军都出动了,东宫里普通宫女可能不知道,但是赵公公定然是知道的,太医应该是说了秦瑕今日可能会苏醒的事,所以临时撤走了寝殿内的布置。婚期定下来之前秦瑕便陷入昏迷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今日大婚的事情。
秦瑕摇摇头,“一个月了,政务定然堆积了很多。”
赵公公为难道,“自殿下昏迷之后,奏折都没再送过来了,奴才这就让内阁送过来,只怕也得明日才能送来,殿下不如养好身子。”实际上,他也没想到殿下醒来这么快,昨日得知沈家的事情,他不敢在东宫声张,怕人心惶惶,而且皇上那边的意思也是要瞒住殿下,所以才派了禁卫军守住东宫以免走漏了风声。暖阁这边的他倒是让人撤了,但是东宫里依旧张灯结彩,红绸遍布,殿下一向聪慧,若是被发现了那该如何是好。所以如果能说服殿下待在寝殿最好。虽说瞒不了多久,但是眼下殿下刚醒,若是知晓了,他不敢想象殿下会如何。
殿下自小体弱,又刚刚大病初愈,更何况那位郡主在殿下心里的份量他怎么会不知道。事后殿下发现了,他怕是逃不了责罚,但是他不敢拿殿下的性命去赌。
秦瑕闻言,依旧坚持要起身,“那孤便去书房看会书,总归不想闲着。”
暖阁里四季如春温度适宜,秦瑕身着寝衣只披了一件外衣就下床穿上鞋往书房走去。
赵公公连忙跟了上去,在书房门口守着,殿下看书不喜人打扰,这样也好,万一下人说漏嘴了,那便完了。
进书房之前,秦瑕突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转头问道,“我昏迷这一个月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沈家如何?”
赵公公笑着道,“殿下且安心,有皇后娘娘在,镇国公一切安好。宫中也无事发生,就是皇后娘娘来看望了好几次,格外忧心您。”心里却犯了难,他第一次在殿下面前说谎。
沈令沂跟着进了书房,待看到她常用的那张软榻时颇有感触,秦瑕依旧在案桌前,正聚精会神看着书,因着大病初愈,有一种病弱之美,举手投足之间气质出尘。
半个时辰过去了,无事发生,沈令沂都打算放弃去皇后宫中看看了,“咻”飞刀破窗而入,动静很大,赵公公听到动静立即冲了进来,急急忙忙道,“殿下没事吧。”然后下意识挡在殿下面前。
秦瑕倒是极为镇定,看着飞刀嵌入书架里,飞刀携带着有一张纸条,他走过去刚想将纸条取出来,赵公公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阻止道,“殿下,等等,万一上面有毒呢?还是让人验过为好。”
此时外面的暗卫也现身走了进来,下跪道,“殿下,来人轻功卓绝,跑掉了。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秦瑕示意他起来,“验一下飞刀和纸条上有没有毒。”
暗卫手法娴熟地验完,确定没有之后摇了摇头然后递给秦瑕之后,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赵公公有心阻止,但是找不到理由了,眼睁睁看着秦瑕打开了纸条,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然后神色大变,冷声开口,“你方才说沈家一切安好。”
东宫皆知太子殿下一向温润如玉,鲜少动怒,更别提用如此冷的语气,赵公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息怒!”
沈令沂早在秦瑕打开纸条的时候就飘过去看了,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沈家有难。”
秦瑕捏紧了手里的纸条,嗓子有些哑,“孤问你镇国公府到底怎么了?”她怎么样了。
赵公公只是磕着头,依旧不敢说,它不知道纸条是什么内容,但是人精如他,恐怕殿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秦瑕见他不说,气极反笑,“好好好,你这是反了天了。”说完绕过他大步往外走去,直接走出了暖阁,外面的温度不比暖阁,迎面吹来的寒风让他立即重重咳嗽了起来,身后赵公公本来跟了出去待看到殿下出了暖阁,又立即跌跌撞撞返回去取大氅。
出了暖阁,触及外面一片红色的装扮,他心里隐隐有猜测,宫女们见着纷纷行礼,“今日什么日子?为何如此装扮?”
殿下一向好说话,宫女们爱戴有加并不怕他,也没意识到殿下的不对劲,只当殿下刚醒不知道也正常,有个宫女毫不犹豫道,“今日是您和宜华郡主大婚的日子啊。”
刚取完大氅的赵公公刚跟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心里只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冬日的阳光本来是有微微暖意,他却感觉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