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分钟,薛瑶和楚奕的头发上也结起了薄霜。
薛瑶想把齐柠月扶起来,奈何力气远远不够。楚奕见状,直接一个横抱,快步走出房间,把她放到了薛瑶房间的床上。
“我原以为,女鬼和孙棉儿合体之后,这个宅子里不闹鬼了就没有危险了,没想到……”
薛瑶把被子盖在齐柠月身上,搓着她的手,想让她暖和些:“要是我早点发现,一起床就去找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没有料到,”楚奕将薛瑶房间的窗户全部合上前,朝东厢房的方向扫了一眼,又道,“怨念不解,恐怕她会一直被邪术困扰,时间久了便有性命之忧。”
经过几天相处,薛瑶和齐柠月已经产生了“过命”的友情,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既心疼,又焦急。
相比之下,楚奕冷静得多,他掏出怀表,道:“还有二十分钟就会开门,我们先想办法让齐柠月暖和起来,然后填饱肚子就该上虎鸣山了。”
确实,齐柠月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气,像一个人形冰块,就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被冻得发硬了。
而且,这股寒气渐渐透过薛瑶的皮肤,钻入她的体内,侵袭她的五脏六腑,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楚奕将薛瑶从床边拉开,不客气道:“我们是要救人,不是陪葬。”
听他这么说,薛瑶虽有点不满,但自知他所说不错。只是,如何才能让齐柠月暖和起来呢?
她垂目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火!
薛瑶把主意告诉楚奕,楚奕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楚奕将靠在墙边的床拉出了三米,然后将旁边的床头柜搬到了四五米远的地方。薛瑶则将床附近的易燃物品撤去,避免引起火灾。
一切准备就绪,薛瑶便拿起腰间的法杖,召唤出一团团火焰,悬空的,围在躺在床上的齐柠月的周围,用火的温度来暖和齐柠月的身体。
薛瑶躬身钻进火圈中,来到床边,摸了摸齐柠月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总算是比先前暖和了一些,才钻出火圈道:“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还是有一丁点用的。”
楚奕看了看怀表,从竹篮里取了两个包子递给薛瑶:“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生死攸关之际,他们早一分消除空间的怨念,齐柠月便多一分存活的希望。所以,宅门一打开,他俩便冲了出去。
烈日炎炎,无风无云。
薛瑶发现,白天的虎鸣山被自然地分成了上下两截,下半截与寻常的小山无异,也与山下无异。但爬上半山腰以后,视线便变得越来越暗,好似被厚厚的阴云笼罩着。
而且,明明无风,却虎啸声不断。
薛瑶和楚奕不顾那些风啸声,也不管有意无意打在他们身上的细软树枝,加快脚步,往上攀爬。
终于到达山顶,孤坟依旧立在山顶的中央,前一晚薛瑶召唤的一圈火团也依旧浮在半空。
只不过,瞿青的尸体不在,那群张牙舞爪的骷髅白骨和僵尸也都不在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收。”薛瑶用法杖往前方一点,一团团火焰悉数飞入了她的法杖顶端。
他们跑到瞿青的坟前,发现墓碑后方的黑色石板竟恢复成完好无损的样子,就好像瞿青没有从墓中钻出来过一样。
楚奕撸起袖子,直接将那块大石板给抬了起来,挪到了一边。
果然,在石板之下,埋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材。
棺材盖并未严丝合缝,略微倾斜,想必是瞿青躺回棺材里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将盖子盖好。
薛瑶和楚奕一起,将棺材盖打开,轻轻放到一边,然后往棺材里一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正是瞿青的尸体。
大白天,一男一女将一具棺材从山上运到山下再送入距离并不近的废宅中,实在太过惹人注目,薛瑶道:“不如我们直接把瞿青抬回去?”
楚奕点了点头。
他将瞿青抗在肩上,发现这具尸体竟是如此之轻,就好像扛着一具只挂着皮的骷髅。
“你看!”薛瑶指向棺材底部,惊讶道,“这里面还放了好多器物,有几件陶瓷品的底部还印着孙家的印章,天啊,竟然《孙氏制陶》也在这里!”
楚奕朝她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道:“用里面的布把盖着孙家的陶瓷都包起来,还有《孙氏制陶》,一起带回去。”
薛瑶把《孙氏制陶》和属于孙家的物品打包成两个包裹,将其中一个包裹背在身上,道:“我们这样不算是盗墓吧?”
楚奕接过另一个包裹:“我们是物归原主。”
这时,瞿青的脑袋一歪,半张脸露在了外面,面庞乌黑凹陷,着实吓人。薛瑶又从棺材里寻了一块丝帕,盖在了他的脑袋上。
就在这一刻,虎鸣山发生了巨变。
明明只是早上十点钟,天色却突然就暗沉下来,好似进入了傍晚。
虎啸狼嚎般的风声大作,震得整座山都开始颤动。
山顶的枯树冒出浅绿色的荧光。
山上原本枝叶繁茂的大树变成了一棵棵焦黑的枯树,光溜溜的枝桠变得细长柔软,好似一只只手臂,随风摇摆着,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具具或大或小的、腐烂的动物尸体。
这些动物尸体全都睁着眼,血红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