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柠月看着密室里一动不动的新娘,有些犹豫:“她是人是鬼?”
楚奕没有回答,他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一只小茶盏,朝着新娘扔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左肩。
新娘瘦小的身子晃了晃,侧倒在了床上。
“会不会是孙棉儿的尸体?”薛瑶发现通道口一侧有垂直的梯子,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她刚双脚踩到梯子上,准备往下爬,原本躺在床上的小晟突然滚落在地,一伸手,狠狠抓住了薛瑶的手腕。
不知是仍被怨灵的邪术控制的缘故还是诈尸,小晟的力气极大,抓得薛瑶手腕巨疼,完全挣脱不开。
血腥味扑鼻,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被剥了皮的小晟,但如此近距离地看,还是让她寒毛直竖,不禁作呕。
楚奕朝着小晟的手臂踢了两脚,明显听见了骨骼折断的声音,但是小晟的双手依旧死抓着薛瑶不放。
齐柠月索性抽出长剑,寒光一闪,小晟的手腕生生被斩断。
没了双手,小晟毫不在意,他张开双臂,想箍住薛瑶,楚奕上前一脚叫他踢开。可小晟仍不甘心,依旧向薛瑶爬去。
楚奕从床上扯下床单,把小晟踢到墙边后,迅速用床单将他包裹起来,然后找了两根绳子,捆了几圈。
小晟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安分下来。
薛瑶忍着恶心,将小晟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掰开,扔到一旁。她的袖口和手腕沾满了乌红色的血,黏糊糊的小肉块还粘在她的衣袖上,令她倍感不适。
齐柠月见状,用剑在薛瑶的两只衣袖上小心翼翼地划了道口子,然后轻轻一扯,将沾着血和小肉块的半截袖子撕下来。
薛瑶顿时感觉好多了:“谢谢。”
三人陆续顺着梯子往下爬,来到密室之中。
密室不大,陈设也简单:墙边放着一张铺着龙凤喜被的喜床、一个贴着喜字的床头柜,密室正中间是一张盖着红色桌布的方桌,桌上放着没有点燃的烛台、三只空盘子、小酒壶和两只酒杯。
齐柠月拿起酒杯掂了掂,发现是满的,她打开盖子,一股子浓烈的怪味立马充盈了整间密室——是血和酒掺合在一起的气味。
这味道着实刺鼻,她立马将盖子重新合了上去。
薛瑶仔仔细细地在密室四面墙上敲了个遍,确定道:“没有暗格了。”
新娘虽然倒在了床上,但是盖头依旧严严实实地将她的脸遮住。好奇心驱使下,薛瑶伸手想去掀开新娘的盖头。
“不可,”楚奕立马将薛瑶的手拦下,阻止了她,“对于新娘而言,挑开盖头是非常重要的仪式,冒然去做,我怕会唤醒她。”
薛瑶不置可否,但还是缩回手。
齐柠月发现喜床上的瓷枕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拿起瓷枕一看,原来是几封已经开启的书信。
每个信封上都写着“棉儿亲启”。
齐柠月打开了其中一封信,信纸泛黄陈旧,似乎是被读过许多遍,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能看出是出自男子之手。
她念着信上的内容:“棉儿,多日不见,思念尤甚。犹记得,十二岁时出次见面,就被你深深吸引,无法忘怀。年前,听说孙世伯在为爱女找夫婿,我很是不安,故贸然问你心意。但当我知道你也有意于我时,欣喜万分。棉儿放心,我定会说服父亲,在你入门之后仍可做自己所爱之事,不会被世俗缛节所束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毕生心愿。”
“瞿青写的?”薛瑶问道。
齐柠月看了眼落款,摇了摇头:“是章晖。”
薛瑶、楚奕和齐柠月粗略翻看其余的几封信,发现全是是章晖所写,内容大多是表达思念和爱慕之情,顺便讲讲自己的近况、对婚后生活的期盼。
齐柠月:“看来,章晖是真的很爱孙棉儿……”
“孙棉儿也一定爱过章晖。”
薛瑶打量着歪倒在喜床上的新娘,发现露出衣袖的半截白骨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她稍稍提起那只衣袖,将新娘的手完全露出,才发现,原来是一串铜制钥匙。
薛瑶将钥匙从新娘的白骨手中取了出来。钥匙大大小小共有15把,钥匙串的圆环上还挂着一块小铜牌,上面刻着“章”字。
她不禁猜测:“这是章家的钥匙?”
“确实。”齐柠月答道。
“孙棉儿不是变心,喜欢上了瞿青,还不惜悔婚吗?为何还要收着章晖的情书和章家钥匙?”
“不知道。”齐柠月耸了耸肩,“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
楚奕:“别的不说,至少我们能肯定,这具白骨就是孙棉儿了。”
他翻看床头柜,发现里面只有一份清单,仔细看了看,又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份清单里的物品,就在章家。”
薛瑶记得,章宅中确实有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婚嫁物品:“那个做仓库用的西耳房里?”
“不错。”楚奕道。
薛瑶想了想,提议道:“既然我们在这儿找不到别的线索了,不如明天去章家把清单里的东西带来?说不定,这样可以平息孙棉儿的怨念。”
“好。”
为了方便进入章宅的房间,薛瑶将这串章宅的钥匙收在身上,随楚奕和齐柠月一起爬出了密室。
当他们重新回到房间时,小李已经苏醒过来,他蹲在墙角惊恐不安地看着包裹着小晟的,透着血渍的床单。
当他发现齐柠月、楚奕和薛瑶从密室爬上来,急忙跑上前,抓着楚奕的手,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怎么会这样,我会不会也像小晟这样死掉!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