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瑶睡到齐柠月来敲门才起床。
她洗漱后,齐柠月递给她几包压缩饼干,苦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吃吃压缩饼干吧,这儿的吃食我是一样都不敢碰了。”
薛瑶回想起昨晚馒头变质后的酸腐味,直感恶心,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张姿走了过来,问薛瑶:“昨晚听见歌声了吗?”
“没有,”薛瑶见张姿脸色变得很难看,忙安慰,“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太累了,晚上睡得比较熟,所以没听见。”
张姿双手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道:“罢了,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再待下去我要神经衰弱了。”
他们走到废宅的大门口,查看当日的规则。只见大门旁的墙上只写着四个字:日落前归。
薛瑶提议:“走,我们今天上街看看。”
他们所处的镇子不算太大,加之镇郊有气墙挡住他们的去路,所以不用三四个小时便能将这个小镇走完。
正走着,薛瑶停在了一家卖陶瓷品的店铺门口。
她摩挲着缚在腰间的法杖,回想起那份陪嫁品清单,猜测,既然都是做陶瓷生意,说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薛瑶走进这家店铺,齐柠月和张姿也随之步入。
店主满脸堆笑迎了过来:“几位看着面生,是来游玩的吧?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可以叫我老陈。咱店的陶瓷可是全镇数一数二的,品种多,款式全。官窑、民窑出品全都有!你们想买哪种呀?”
薛瑶扫了一眼,店铺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陶瓷品,有碗具、茶具、花瓶,还有艺术品。
她随手拿起一只小茶杯,问道:“有这儿当地制造的陶器吗?”
老陈不暇思索:“姑娘,你是要买瞿家做的陶器?”
薛瑶:“不是,孙家的。”
老陈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赔笑道:“姑娘不如看看别家的陶器?瞿家的就挺好的。”
齐柠月猜到了薛瑶的意图,坚持道:“我们就是慕名而来要买孙家的。”
老陈垂目叹了口气:“这生意是做不了了……”
齐柠月问:“怎么做不了?没货?”
老陈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瑶见状,朝齐柠月道:“既然没货,我们就去别家看看吧。”
“去哪家都没用,”老陈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继续说道,“你们外地人不知道,这孙家在我们镇上啊就是个忌讳,提不得。他家的陶器早就消失了,哪里还寻得到?”
张姿一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齐柠月和薛瑶面面相觑,不禁问道:“为什么是忌讳?孙家陶器怎么会消失?”
老陈又抽了口烟:“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镇一直以来是靠着制陶、卖陶器赚钱的,这孙家的陶器尤为出名,那祖传的制陶工艺除了孙家嫡子嫡孙,谁也学不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这大户人家本该枝繁叶茂,可孙家偏偏人丁稀薄,到了最后就剩孙家小姐一根独苗。”
齐柠月:“孙家小姐?”
老陈往烟缸里弹了弹烟灰,道:“对,孙家小姐叫孙棉儿。她从小便学制陶,十岁开始就开始跟着孙老爷做生意,所以我们这些小工小贩的常和她打交道。”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孙小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关键还很聪明,孙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到了适婚年龄,来提亲的能从城东排队到城西。”
薛瑶想起木匣子里的陪嫁品清单,便问:“那孙棉儿后来出嫁了吗?”
老陈吸了口烟:“孙老爷本想招婿入赘,可总挑不到能看上眼的,后来好不容易看上了同镇做瓷器生意的章家嫡长子章晖,算是门当户对。但人家章老爷家也是家大业大,哪肯让嫡子入赘呢。”
“那后来呢?”张姿问。
老陈:“孙老爷本想着,既然章家不肯入赘,就作罢了。可没想到,章晖早就看上了孙棉儿,死活都要娶她。于是两家决定,让孙棉儿名义上出嫁,婚后可以在孙家和章家来回跑,日后若有第二个儿子便随孙姓,继承孙家香火和生意。”
张姿感叹道:“没想到章家这么开明。”
“可不是嘛……”老陈看向远处,缓缓吐了一口烟。
齐柠月不禁困惑:“这么听来,都是好事嘛,怎么成了忌讳了?”
老陈:“婚礼未成,孙棉儿纵火烧了孙家和章家的宅子。”
“什么?!”
她们诧异,这废宅浴火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准新娘。
薛瑶:“孙棉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陈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这两场大火在同一晚发生,除了两个逃出来的家仆以外,无一幸免。”
“那这两个家仆呢?”薛瑶问。
“也死啦……大火过后的第二天晚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