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
兰顿昂头走出了房间,高傲得像一只天鹅。
然而,当见到女管家后,他再度变脸了。和看到诺拉这个正牌主人时的满面寒霜全然不同,他如春风拂了面,变成了斯文、典雅的“少女”。
“薇达,帮帮我。”
“好,格罗斯太太,没问题。尽管吩咐。至于您昨天分配的针线,我已经做完了呢。那些刺绣图案可真好看。”
诺拉:“……”
“哦,你可真贴心和有效率,我可真喜欢你,薇达。”
“我也喜欢您,格罗斯太太。”
诺拉:“…………”
她一声不吭地盯着兰顿的侧颜,出色的五官搭配其如今的打扮,让其如一朵明亮的向阳花,点亮了她的房间。但却不知道会不会继而燃起火,烧了整个克拉雷。
诺拉深吸了口气,转回了头。
对于兰顿的话,她当然半信半疑。
这之后,她制定了漫长的计划去探索夜晚噩梦的根源。
她询问了家族内的守卫和医生,但没人发现她房间内的端倪,亦无人察觉到她身体有任何异常;
她试图预知,但由于品阶还不够,没有看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她又秘密购买了具有追踪作用的异能道具,安置在兰顿起居室的门前——那可以在入夜后监视兰顿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异常,这种程度的道具应该都能记录下痕迹。
但一段时间下来,诺拉一无所获。
一切看上去正常极了。记录正常。噩梦却并未停止。
怎么会这样呢?她满心茫然,但铁了心要弄明白这些夜晚的真相。
预知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对劲的细节。
在一天午后,诺拉去拜访了道尔神官。
这位神官是神院里最出名的药学大师,其家族与克拉雷家族交好。一见到诺拉,对方便耐心地询问了诺拉的需求。
“道尔神官,我想询问您这里是否有一种药剂……”
诺拉的拜访是秘密进行的。
她扯了个谎,说自己最近陷入了修行瓶颈,在夜晚时总因为练习预知陷入癫狂。
而这位神官一听便明白,这症状在预知领域无可避免,且和被精神控制时的表现相同。诺拉大概率是需要能让她在夜晚保持清醒和排除精神控制的药剂。
“诺拉,没问题。只不过,这种药不能长期服用。我只能给你开一个周期。”
神官高效地给诺拉开了药。和其他小孩不同,诺拉从小便展露出的早熟和冷静,让大人们愿意相信她的每句话。
诺拉由衷地表达了感谢。当晚回去,她按照道尔神官留给她的药嘱,服用了药剂。
那效果的确不菲。服用后,诺拉便感到仿若一股清澈的水流涌入大脑,冲散了这段时间困扰她的昏沉和刺痛。
而也是在这一晚,诺拉发现……她某方面的直觉似乎是正确的。
……
九小时候。夜晚。
嘎吱嘎吱——诺拉听到了窗外的风在响,但有父母的强大结界在,这如钝刀般的风声小了很多。
她已经假寐三个小时了,就等着那古怪的眼睛再度出现——那或许是幻觉,也或许不是。
但她打定主意今晚要弄明白这些为什么发生,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由于怀疑兰顿·无姓者,诺拉并没有找来其他人蹲守。
只是她提前设计好了一个小法术,其可感应她的体征。如果她体征出了大问题——即灵体或肉|体受到重创,一道魔法阵就会在赞恩的房中炸开,倾诉她现在保守的所有秘密。
但这是下策中的下策,诺拉还是想优先个人保守住这个危险的秘密。一是母亲的嘱托,二是不想在这个复杂的环境让性格单纯的兄长涉足这种事。
一只豹子,两只豹子,三只豹子……诺拉在心里计数,眯着眼嘟起了嘴。
只有这时,她才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小女孩。
然而,诺拉没有白等。
在夜幕逐渐吞噬月光时,她在更深夜静中总算听到了一道诡异的声响。
就从她的室内传来。
童年噩梦,拉开序幕。
……
不,这不是幻觉,是真正存在的——
咚,咚,咚。脚步声传来。
诺拉瞬间判断出了这一点。
寒意如蛇般爬上背脊。
但她保持阖眼,一动不动,让自己的气息均匀起来。
接下来,连绵不断的轻柔脚步声从东面的墙响起,由远及近,却在靠近诺拉时突然消失了。
但一秒后,诺拉听到了一道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的。
“睡吧,睡吧,诺拉小姐……”
缥缈轻柔的歌谣再度响起,温柔的气息吹拂诺拉的耳朵。
这一瞬间,诺拉却感到仿若颗炸弹在脑中炸开了。
这歌声诡异极了。
入耳的瞬间,诺拉的眼皮、手、喉咙传来绵麻的剧痛,似乎被看不见的虫子咬住了。大脑亦如同有不计其数的爬虫侵入,咬噬着她的同时,令她的意识变得摇摇欲坠。
——她很确定,如果没有道尔神官的药,她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