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明:“今年四月份,我带刘宏来锦州的时候,曾向王世贞打听赵晓红的状况,王世贞只说他每月按时给赵晓红送钱送粮,帮她干干体力活,赵晓红也基本不到他这里来,那时两个人的关系很平常。可九月二号我去看王世贞的时候,赵晓红却正在他家里,我悄悄问朱来福赵晓红最近是不是经常来,朱来福告诉我,她何止是经常来,有时候就睡在那里,我很惊讶,于是马上就在王世贞家里找赵晓红单独谈了一次话,她当时跟我说的非常诚肯,说她还年轻,不想守一辈寡,总得找个男人托付后半生,这一年来王世贞对她照顾有加,她认为王世贞是一个可以依托的男人,所以她想嫁给王世贞,而且提出来要帮我们做事。她说的在情在理,一个亡夫一个丧妻,两个人在一起很正当,而且也是一桩好事儿,所以我很痛快地就赞成了,只是叫她先不要急,可以把关系先确定下来,但不要现在就搬过来一起住,万一联络点出事,不会被敌人一窝端,总要有个通风报信的。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总觉得她和王世贞的关系很突然,感觉她象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突然接近王世贞的。还有一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也让我感觉很可疑,九月二号我到王世贞那里后,赵晓红两次想离开,但都被我留下了,我有一个出于安全的习惯,在我离开之前,一般不会让别人先离开。”
吴林:“除了上述几个人,你在城里还有其他联络点和人员吗?”
何天明摇下头,“没有了,锦州城小进出方便,所以东北局城工部所属的联络点交通站都在城外,所有人员也都常驻城外。本来我这次回来应该在城内加强一些力量,但华北局城工部在锦州城内有一个地下小组要划给我们,所以我就准备直接起用他们而不另外加人了。”
王升和吴林又相视一眼,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何天明道:“我想明天就进城亲自去调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王升:“调查的事,我们会另外派人去进行,这件事是一定要查出真相的,我们要给华东局一个交待,方正同志刚到锦州就出事儿了,我们真是没脸见人呐!组织决定,从现在开始,暂停你的所有工作,明天派人送你去分局接受进一步审查。”
何天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怒道:“你们怀疑我?!”
吴林面目严肃,厉声喝道:“请你冷静!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你不该担负责任吗?你别忘了,正是由于你的违规行为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而且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坐下!”
何天明激动地喘着粗气,点点头,“不错,这件事我是应该负全责,是由于我的错误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给我处分我无话可说,如果要撤我的职,我也没有半句怨言。可是要把我送到分局去审查,这分明就是把我当内奸来对待了嘛!你们也不好好想想,我怎么可能是内奸?!请你们不要怀疑我的忠诚!”
王升:“我们也不想怀疑你的忠诚,送你去分局审查正是因为对你负责,只有把你身上的疑点都澄清了才能证明你的清白,所以请你配合。”王升对吴林道:“把疑点列给他听吧。”
吴林点头,对何天明道:“好吧,我现在就把你的疑点一一列举出来,你自己看应不应该接受审查。第一,你送方正同志去王世贞联络点就是严重违规,这就是最大的疑点;第二,昨天敌人只对王世贞联络点采取了行动,而没有对李宇明同志采取行动,这就说明敌人并不知道李宇明的住处,而不知道李宇明住处的是朱来福和你;第三,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昨天晚上,敌人就已经将范汉杰司令部机要科的人全都限制自由了,可以肯定地说,这不是方正同志的问题,而其他了解那条内线情况的人,目前看就只有你了;以上三点就是要对你进行审查的原因,再有一点就是,你说你把行动队放飞了,使我们无从证实他们现在还是否存在,除非你能证明他们现在还安然无恙。”
“敌人怎么会知道化蝶在机要科里呢?”何天明紧锁眉头无奈地坐下了,他明白,这绝不是方正出了问题,如果是方正,他会直接指认化蝶,片刻之后,何天明抬起头道:“方正有可能把化蝶的情况告诉了王世贞,而王世贞可能......投敌了,李宇明昨天下午就跟赵晓红一起出城来给我报信了,所以敌人才没来得及对他采取行动。”说完,他不禁又摇了摇头,自语道:“不,王世贞是不会投敌的,他不会的!”他并不是肯定王世贞不会叛变投敌,而是害怕王世贞投敌,他心里清楚,如果王世贞投敌,行动队可能就会有大麻烦了。
吴林:“你说的情况我们也想到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打探详情了,现在,我们要先对你进行审查。”
何天明点点头,“好吧,我接受审查,但我有个建议,既然组织上还没有明确地说要撤我的职,那我就多说两句,在事情调查清楚以前,弃用赵晓红和朱来福,把李宇明留在城外暂时接替我的工作,这两天华北局的同志将要来跟我们接洽。”
吴林:“这些事情,我们会做相应的考虑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