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应了一声,转身去开妆奁,忍不住疑惑道:“小姐留着它做什么?”
易然笑了笑,所答非问道:“小砚,你说傅铮他喜欢些什么呢?”
小砚茫然:“什么?”
易然“唔”了一声:“礼尚往来。”
小砚还在思忖这个问题,便听她家小姐继续道:“如果送九十九朵玫瑰会不会有点抱不下?或者我可以整个小推车插一插?”
小砚:“...”
看这意思,她家小姐这是要与傅侍郎重归于好了。她思忖了半宿,觉得明日可以改口叫姑爷了。然而这念头在第二日一大早便被打消了,原因无他,她瞧见傅铮的房中走出来名小娘子。
小砚起床时喜欢活动一下筋骨。这日她天没亮便起了身,蹑手蹑脚出了屋门,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拉伸。拉着拉着,便听得傅铮的房门被打开了。
小砚觉得有必要同姑爷打个招呼,于是她攒出个笑,然而刚抬起头来,笑意便凝固在面上。她盯着回身掩门的粉衣女子,愤怒地吼了一嗓子:“你是何人?”
那女子被她吼得浑身一震,拉了拉面上的一块小花布,疾步向楼梯走去。
小砚眯眼瞧着那女子面上的小花巾,怎么瞧怎么眼熟,嚯,这不是她家小姐的吗。傅铮这负心汉还真是,竟大刺刺将她家小姐的物件赠给了别的女子。
小砚觉得自己出离愤怒了,她卷了卷袖子,拔腿便追:“给奶奶站住!”
那女子被她一吼,跑得更快了,中途被裙子绊了一下,干脆一把掀起裙子,在腰间一扎,没了层层叠叠的裙摆,跑得有如脚下生风。
小砚喘着气追到楼梯口,眼见是撵不上这女子了,叉着腰喝道:“小蹄子,我家小姐就在隔壁,你便大刺刺拐了她的夫君,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
眼下时辰尚早,客栈一楼尚算清静。小砚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清清楚楚钻入楼下诸人耳中。坐在下面的几名食客纷纷撂了筷子,朝这边看来。门口的行路之人也听了个大概,纷纷驻足围观,这家客栈的门本就窄小,一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一盏茶后,那名女子被小砚押进了易然房中。易然方才睡醒,正坐在妆台前梳发,闻得门口动静,扭头看去,片刻后,愕然张大眼睛。
小砚道:“小姐,我今早出门时瞧见这小蹄子从傅铮屋中走了出来,还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
易然愣怔片刻,痛苦地抬手捂住双眼。
小砚继续道:“小姐,我觉得出了这种事,傅铮更是无可饶恕。我这就把他也押过来,让她们同你当面对质。”
易然忙叫住她:“算了。”
小砚义愤填膺道:“怎么能算了呢,小姐,这事有一次就有无数次,你万万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她把身边的女子往屋中一推,扶着门框道:“小姐且看着这小蹄子,我去找傅铮来。”
易然一个“别”字刚说了一半,便听得屋门被小砚重重关上。屋中一时沉默,她与那名女子对视片刻,放下梳子:“大人,没想到您穿着这裙子还挺合身。”
傅铮拉下蒙在面上的小花巾,面无表情道:“是吗?”
易然咳了咳,寻了个话头,想要缓解一下屋中的尴尬氛围:“其实您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闻得此言,傅铮的脸又黑了黑。
易然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夸赞下去,想了想,问道:“您怎么被小砚押到这儿来了?”
昨日回来时,傅铮与易然定好今日一早前往城南粥棚。易然早上习惯赖会儿床,傅铮又不想在热闹时分以这副形象示于人前,于是两人说定傅铮先在清晨人烟稀少之时离开,易然随后再去寻他。
易然万万没想到,傅铮不仅被吃瓜群众围观了一遭,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到了她房中。
傅铮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了杯茶:“过几天还是把那丫头送回去吧。”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屋门被人一把推开。傅铮一把抓起放在身侧的小花巾围在脸上,由于太过紧张,半晌没能系上绳结。
小砚瞪了他一眼:“怎么,现下知道没脸见人了,早前怎么不好生掂量掂量?”
而后又扭头对易然道:“小姐,傅铮那厮跑了,你别急,我这就把他给你逮回来。”
傅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