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昏的、浅浅的、斑驳的,落在她亦明亦暗的眼眸里。
秦皓和的语气不起波澜,让人读不出他的情绪。他目光灼灼,看得白念心头一颤。
她左手轻托腮,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修长的脖颈,“在这儿吗?”
秦皓和低垂着眉眼,反问道:“舍不得?”
“我怎么会舍不得,我是怕你舍不得,”白念望向虚掩的包厢门,慵懒地翘着腿:“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秦总舍得跟别的男人分享吗?”
他解开了手腕上的表带,将银白色的腕表放在桌子上。
“我说的是外套。”
白念轻笑一声,把风衣从肩上褪下:“够了吗?”
秦皓和面不改色地从她手里夺了过来,然后轻飘飘丢在脚下。
锃亮的皮鞋践踏在纯白的风衣上。
“哪个野男人?”
白念醉醺醺地倚在沙发的靠背上,秦皓和的话她已经有些听不进了。意识逐渐模糊,酒精麻痹了她全部的神经。
她错乱地呼吸着,深深浅浅。
秦皓和:“说话。”
她蹙着眉,醉眼朦胧地瞧着秦皓和,眼神中似乎有千娇百媚:“我可以理解为,秦总是在吃醋吗?”
秦皓和凑了过来,紧紧攥住了白念纤细的手腕,迫使她正视自己。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秦皓和周围,那是诱人的味道,也是危险的信号。
三年前那一晚他闻到的,便是这款Dior的悦之欢。
前调是柠檬和橘子的混合香气,中调由玫瑰和茉莉构成。而后调是最为人称道的,温柔缱绻的檀香和麝香令人怦然心动,不自觉沉溺在妩媚的幻境里。
配合着凉烟的薄荷味,既惊艳绝伦又淡漠疏离。
像生长在无人岛上的黑玫瑰,所有人都想靠近,但却又无法靠近。
包厢里的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陷入微醺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秦皓和脱下西服,披在白念的肩上,盖住她瑟瑟发抖的手臂。
她靠在秦皓和温暖的肩上,擦着他的耳畔轻声呢喃:“我醉了。”
他淡淡道:“嗯。”
白念的手指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我说,我醉了。”
秦皓和:“所以呢?”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纤长的手从地上的风衣口袋里掏出那个,用贝齿咬住了包装的角:“意思就是说,你有可乘之机。”
秦皓和轻轻拽掉,扔在一旁,“脏。”
听闻此言,白念犹如心头泼下凉水,那是刺骨的寒冷。
所有滚烫的、炽热的情绪,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放低身段,换来他这样的评价。
也对,她在奢求些什么呢。
他们是隐婚的夫妻,见不得光那种。
难道还期待秦皓和像对待心上人一样,宠着她,惯着她?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在他心里能不脏么。
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她适时的出现。
玩物罢了。
“那改日吧。”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却因重心不稳又跌回秦皓和的怀里。
“站都站不稳,还想去哪儿?”
白念试图挣脱秦皓和的桎梏,却怎么也逃不开。她省下了仅剩的力气,躺在他的怀里问道:“就算我留下,又能怎样?”
秦皓和冷淡着脸,无形之中给了她强大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仿佛生来,便是要掌控和主宰一切的。
他声音低沉:“不是要改日吗?”
她一怔,渐渐反应过来。秦皓和倒会照猫画虎,把三年前“你想干嘛”“想”的文字游戏学去了。
抬手勾着秦皓和的下巴,眼里有说不尽的风情。
“秦总也学会说笑了?”
秦皓和目光如炬:“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
白念往前凑了凑,在秦皓和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口上,留下了一个玫瑰花色的唇印。
她用手指轻轻晕染开,被秦皓和抓住手指动弹不得。
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你以为我不敢?”
秦皓和让开位置,欺身将她倾倒,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心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