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没有落款,只有两行潦草的字,像是有人仓促而就,且笔者的字强劲有力、入木三分,像是老者所写。
“荧惑守心,众相有殃。”
果然又是她理解不了的东西。
唐涟漪总感觉这封信笺或许与昨天婢女落下的那封有微妙的关联。
唐连漪将信笺收入怀中,把电蚊拍放在一边,她躺在隔壁的床榻上,窗外芳菲灼灼欲燃,伸手摘下了一朵碧桃花轻轻嗅闻,香气沁人心脾。
最近睡的也饱,也许上因为月光太亮根本睡不着觉,于是唐涟漪坐起身,拉来了在树枝上酣眠的青鸟。
唐涟漪没有该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青鸟青鸟,山神为什么怕虫子啊?”
青鸟睡眼惺忪,拼了命摇头:“不说不说,唐护法居然在背后嚼舌根!我要告诉山神大人!”
这下倒好,失眠的又换了一个人,无论山神和唐涟漪哪个人失眠都得闲的无聊去烦青鸟。
“别别,山神大人好不容易睡着了,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白天该没法问了。”
青鸟思忖片刻,用翅膀扑扇了半天,努力想要挣脱唐涟漪的手掌心:
“容咕咕小憩两个时辰,以后再给护法去细细道来。漠乌山半腰有个小院,住着一位百事通,她也是山神的朋友,唐护法找她问就好!”
如果这位百事通还是山神的朋友的话,那么想到那封婢女意外留下的信和这封来路不明的信笺的谜底是不是也能成功解开了?
唐涟漪欢欣的欠起身:“那位百事通也没睡觉吗,青鸟?”
青鸟疲倦的摇摇晃晃:“唐护法,你去找找她就知道了啊。”
说罢,青鸟倒在了唐连漪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唐涟漪起身走到山神庙外,反手贴心的将大门阖上,朝着山下走去。
流萤绕在花间,唐涟漪顺着崎岖小道而行,看到亭亭如盖的老榕树,地衣铺在榕树上高耸入云的遒劲枝干上。她顺着盘叠的枝干内看去,隐约看到一间亮着窗内阑珊灯火的木屋。
树上的小屋也许就是“百事通”住所了吧,果真如青鸟所料,里面的人尚未入眠。
“来者何人,可是活人?”
不是活人好像来不了吧。
听到成熟的女声,唐涟漪循声望去,明月光正好可以看清一个人的面容。
“是的,百事通大人,我此次寻来,是为了问一件事,”唐涟漪应道。
就在离唐涟漪不远的枝干上,一个穿着翠烟衫的女子双腿荡起,也在注视着唐涟漪,女子发髻上插满了发钗,唇上涂抹了厚厚一层胭脂,显得惊艳过了三分,反而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而且唐涟漪仔细数着,在女子的身后还有三条毛绒绒的白尾。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吗?不是说九尾狐有九尾吗,这怎么只有三条呢。
“看够了么,小鬼?”女子眼神凌厉,杀气迅速蔓延开来,“你莫非也是来这里挑选西海祭品的人么?”
她穿着京畿布庄的衣服,一定是澧水村的人。
狐仙柳眉倒竖,眼底杀气腾腾,她厉声诘责道:
“三千年,三千年了!你们残害我狐族百余位子民,祭天祭海祭大地,你们什么不做、什么不为?可是万物哪一次眷顾过你们!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
没等唐涟漪解释,身形颀长的女子脚尖轻盈一点,轻而易举的跳到唐涟漪的面前,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涂抹丹蔻的十指指甲迅速变长了三寸。
唐涟漪的眼瞳里映着狐仙痛苦的神情。
“我虽然是人不是妖怪,但是我并不是……”
我并不是澧水村的村民呀。
见到大事不太妙,唐涟漪转过身,拼了命的朝着山神庙跑回去。
青鸟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一种好似大虎的野兽从林子暗处疾速冲向前方,野兽通身雪白、尾羽混有五彩,每踏上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九尾狐嘴角勾起笑:“驺吾你来的正好,漠乌山的全部生灵听命!随九尾狐仙抓捕不速之客。”
九尾狐仙抽出袖中绳索,不由分说的向唐涟漪刺去。
非常不幸的是,唐涟漪被这鞭直接抽倒在地,她咳嗽好一阵,勉强的爬了起来,却被下一鞭彻底拦住接下来的动作。
唐涟漪喘息着,并没有言语。
九尾狐阖眸再次睁开眼,唐涟漪真真切切的看到她的双眸变成黄金瞳,唐涟漪心中惊叫一声。
九尾狐通过黄金瞳看到唐涟漪的内府中,有一个虚空静止的元神,仿佛像是沉眠的婴孩。
正常的元婴修士,元神不该是变化的么?
“元婴阶的修士?”九尾狐仙讽笑,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就这样的,就叫元婴阶的修士,比筑基的都弱。”
正说时,九尾用余光瞥到唐涟漪怀中的两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