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还在朝外涌,眼睛依然针刺了一般痛,温眨着眼睛想要缓解一下,然而这个动作却让泪水越淌越多。
戴安娜只感觉自己越是擦拭,温就哭得越是厉害,亚马逊的女战士难得地感到了无计可施,她只好捧起温的脸,令那双红红的大眼睛和自己对视。
“怎么了,嗯?”她温柔而又威严地询问道,“为什么要哭?”
温被这个腔调惊到了:这个漂亮大姐姐好有气势!
她不为什么哭啊,她只是过敏症导致的刺激性流泪而已,她还知道如果放着这种刺激性不管,明天早上起床,她就会得到满身红彤彤的荨麻疹……
可是大姐姐的手还稳稳当当地扶着温的脸,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是坚定地凝视着她,执着地等待着回答。
温只好说:“我没哭。”
大姐姐皱起眉,更强硬地将温的脸颊往上拖了拖。
“说实话。”她平静又镇定地说,“为什么哭?”
被这样命令着,被要求说出本来就不存在的实话,让她感到一阵被胁迫的厌倦和不满,可与此同时,大姐姐的气息又是如此甜美和温暖,让她回忆起过去被少女的体香和娇嗔包围时全然忘我的快乐。
果然,相比起男人坚硬的身体和有力的手臂,相比起小妹妹们羞红的面孔和仰慕的眼神,还是这样成熟可口的大姐姐,这样近在咫尺的红润嘴唇,更让她呼吸急促,心潮澎……
啊啊啊啊啊!
闭嘴!别说了!
够了!妈.的你够了!温蒂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还有意识!
你把话讲清楚!这奇怪的心理活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过去的生活到底有多丰富!你看上去才十几岁!
——我十八了。
那也、那……那就算十八岁,你、你也还是个孩子啊!
那道声音藏在温的意识深处不肯出来,而温独自面对戴安娜的注视,感到心里很慌。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家人。”她在危急时刻想也不想地开始撒谎,“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正常的家庭生活,我、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寄宿制的学校,除了节假日都不能回家……”
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太有意思了,她从来不记得她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但这具身体似乎有着一种奇特的本能,这具身体会说谎,而且说得很逼真,因为所有的谎言都充满了细节。
细节太多了,温感到自己既是述说者,又是聆听者,她从她听到的谎言中领会这些感情,又将这些感情填充到谎言中。
她泪眼朦胧地注视着戴安娜,在一个虚假的故事中体会到虚假的悲伤。
但这种悲伤很浅,而且很假,所以就像看电影一样,还蛮爽的。
“学校里的训练很辛苦。不过我做得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的家境,还是因为我的长相?我知道我的……父亲,给学校捐了很大一笔钱,而且每年都有新的捐款……”
一种虚假的空虚感从故事中诞生了。
紧随而来的,是因为缺乏父亲的关爱而诞生的不安全感。
“这样,在他不接我回家的时候,老师们也会很乐意留下来照顾我一个人。”
温已经进入了状态。
她主动抬起头寻找戴安娜的双眼,她的眉梢微微弯起,眼角因为还在流泪,变得湿润且潮.红。
而她用这样的眼神仰视戴安娜,干净的面庞上流露出的那种忧郁的神色,成熟到近乎妩.媚,又妩.媚到几近引.诱了。
戴安娜慢慢地说:“哦?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
温也在心中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他们是怎么照顾你的温蒂!照顾是什么意思!你给我醒过来你回答我!天呐你当时才多大那是违法的!
——就只是普、通、的、照、顾。
——我更喜欢同年龄段的女孩儿,比我稍微大一点或者小一点也可以。老师不在考虑范围内。
温松了口气。
她说:“就是普通的照顾啦。”
这句话是她自己说的,她的意识在此刻占据了主导。
但松完这口气,温又觉得好像不应该松一口气,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好像有什么被她忘记了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
刚刚被漂亮大姐姐捧住脸的时候那段奇怪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