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塔：“……”

怎么办，她不会哄孩子啊？

卢修斯那个狗东西，倒是给她留一本哄孩子秘籍再走啊？

她想了想，只好抬起手来，踮着脚去摸了摸塞维尔的头顶。

塞维尔懵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洛塔。

洛塔被看得有些尴尬，她只好收回手，退开两步。

“塞维尔。”洛塔说道：“虽然这时候开口有些不合适，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追随我。但正如你父神所说，我的确面临困境，需要你帮我。”

“光明神堕落为黑暗神，新的光明神是由堕落的旧神亲手选出的恶魔，这对世人来说太荒唐了，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信徒们陷入了混乱之中。这种时候，应该有个人出面进行镇压，引导，使他们平复下来。”洛塔说道，“但是，光明阵营现在没有可以让他们信服的人。”

圣女，也就是现任的光明神，她是个恶魔，是混乱的根源。

圣子，万恶之源，所有人都在神诞日看到了卢修斯是怎么变成了光明神，又堕落为黑暗神的。

教皇……

这本来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卢修斯这混蛋当圣子的那一百年，把教皇的权力完全架空了。在真正的危难之时，信徒们对教皇生不出一丝服从之心来。

塞维尔提议道：“乔伊呢？光精灵族的大祭司，他很合适吧？”

“合适。”

洛塔一边点头，一边冷笑了两声。

她说道：“但他背叛了光明阵营，选择追随黑暗神。理由是他的族民都已经变成了暗精灵，他作为族长，要替族民考虑合适的路。”

塞维尔惊呆了。

他问：“……他知道他的族民是被谁转变的吗？知道险些导致整个精灵之森全灭的是谁吗？”

如果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幕后黑手，乔伊的选择情有可原。如果他知道，那他……

洛塔点头：“他知道。”

……那乔伊就是脑子有病。

塞维尔大呼震惊，被这神奇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去研究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没这个闲心和时间。”洛塔的脸色不太好看。“研究不明白的，我不懂疯子的逻辑。”

塞维尔对洛塔的话深表认同。

对，他也一样，想不懂疯子（父神）的逻辑。

洛塔看向塞维尔。

她伸出了手，掌心白皙细嫩。

“现在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你了，能使光明信徒认同的存在，羽族的圣天使塞维尔。”

塞维尔看着她伸出的手，迟迟没有言语。

“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我。”洛塔说，“我理解你的难处。”

与卢修斯作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单是想想敌人有多么强大，就要退缩了。

更何况塞维尔和卢修斯之间有着许多牵绊。对塞维尔来说，卢修斯是他的父神，是他曾追随的神祇，是他的信仰。

还有……

塞维尔还要考虑他的族民。

风浪将起，羽族要如何避开这凶险万分的局面。

塞维尔没有给出回答，反而还抛出了问题：“您从我这里听来了过往，知道了父神所作所为有至少一半是为您，您还要与他敌对吗？”

沉默持续得有些久。

塞维尔在这愈发沉闷的气氛中，还以为洛塔要发怒了。他的问题太犀利，她会因此而生气实在太正常了。

但她并没有。

在气氛跌至冰点之前，洛塔开口了。

“关于这些事，我有很多感慨。于我个人角度来看，我不该和他为敌，应该找找更好的解决办法，至少也要先去澄清误会缓和关系。”

“但我现在是神明。”洛塔说，“在以个人角度看待问题之前，要从信徒的角度，世界的角度去看。在处理私人问题之前，我要先去做我责任之内的事情。”

“如果有必要，我就会与你父神敌对。”

洛塔将话说得冷酷又无情。

她有些警惕地防备着塞维尔——在她看来，她说出这些话，宿敌的儿子当场跳起来打她，要和她决一死战也不奇怪。

塞维尔盯了她半晌。

最终，他没有跳起来打她，而是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塞维尔低着头说，“光明是我自降生以来就一直信仰，追随着的。这个世界，也是我自降生起，就被教育着，要好好去守护的。我不愿对世界，对信徒们的困境视若无睹。”

“还有，我的父亲走错了路，我不能让他一直错下去。”

塞维尔单膝跪下。

但他口中说着的话语，却不是在宣誓忠诚和追随，而是威胁。

“如果您做错了事情，犯下和九千年前一样的错误，或者表现出同样的懦弱，愧对神明之位。我会像今天背叛父神一样，在某一天也站到您的对立面去。”

洛塔应下了。

真是太意外了。

和卢修斯有血海深仇的光精灵乔伊追随他堕入黑暗。而牵绊更深的，一直亲近又忠诚的圣天使，却选择了背离卢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