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让这种王八蛋活到今天？

“我最初是想杀他的。”卢修斯淡淡地说道：“但是只是杀他，又怎么能够解恨？”

塞维尔：“……”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就像你伪装成光明圣子，审讯他人时那样，严刑拷打，反复折磨，玩弄到身心崩溃？

不过很显然卢修斯没有这样做。

二代魔神希瑞亚看起来不像是经历过光明的毒打的样子。

“他造就了我的两段离别，他得为此负责。”卢修斯说道：“他当然要死，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把我失去的东西都还回来。”

为离别负责？

把失去的东西还回来？

塞维尔睁大了眼睛，他看向坐在神座上的银发少女，惊讶道：“父神，是您……”

卢修斯淡淡地说道：“我在希瑞亚身边布了各种局，一步步地引导着他，从秩序之中钻漏洞，研究出召唤献祭的术法。”

“不过他有点没用，用了接近九千年的时间，才把这个术法创造出来。”

希瑞亚开始收集纯血恶魔的时间，应该比研究出能复活魔神的召唤献祭术法晚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是在一百多年前？

卢修斯继续道：“而且创造术法之后，他进行召唤和献祭的次数不够多。”

“所以我捏造了光明圣子的身份，引领光明神殿，打压恶魔，将他逼迫到绝境。他自然会想要翻身……”

为了翻身，想要掌握初代魔神的力量，因而希望召唤和献祭赶紧成功，提升了次数……

塞维尔看着站在神座之前的金发圣子。

他总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父神，而是某种比黑暗更为黑暗，摸不着边际的深渊一样的怪物。

塞维尔头皮发麻地问道：“您为什么非让要他来做这些事？您应该早已掌握了术法，可以自己……”

光明神亲自去研究这种越出秩序的术法，已经足够恐怖。

在塞维尔看来，他此行完全不亚于当年初代魔神研究诅咒之术，而且人家初代魔神起码是安着一颗好心，他呢？

更何况，他还摆布着他人，将他人当成棋子，来做这种事情。

这就更加毛骨悚然了。

“嗯？塞维尔，我可是光明神啊。”卢修斯说道：“我怎么能去做这种事情呢？”

塞维尔：“……”

你还知道你是光明神？

卢修斯很有自知之明：“当然，身为布局者，我本质上已经是个走下神坛的堕落者了。”

他又将话题拐了回去：“我必须要留着希瑞亚，还要让他爬高，这样才会让洛塔的灵魂对他生出足够的恨意。”

卢修斯摸着银发恶魔的脑袋说道：“死人归来是需要执念的，遗憾和憎恨是最好用的执念。”

塞维尔：“等等？”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这不是那个什么……亡灵族的诞生吗？

卢修斯轻描淡写道：“亡灵族是我在研究复活时搞出的半成品。”

塞维尔：“……”

他先前还怒斥过圣子卢修斯，一个光明圣子为什么会学会催生亡灵这种一点也不光明的技能。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光明圣子不仅会亡灵术法，亡灵术法还就是他研究出来的呢！

塞维尔越想越觉得自家父神不简单。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开口问了：“精灵之森……”

“是我布的局。”卢修斯坦然承认了。“初代魔神要回来，总得有神格对不对？她原来的神格碎了，我得给她做一个新的。”

塞维尔要窒息了。

“她也需要一个神格。恶魔的躯体终归有极限，迟早会承载不住她的灵魂。她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得到神格，熔炼灵魂，锻造新的身体。”

也就是说，洛塔需要再次成神，回到神位上。

说到这里，卢修斯有点遗憾：“可她把精灵之森的阵法阻断了，神格有点残缺，没能彻底完成——我怕有残缺的不太好用，就没给她。”

“我想做一个新神格给她的，可她就快死了，我来不及那么做。”

卢修斯思索道：“要不然，把我的神格给她吧？”

塞维尔赶紧出声：“不行！”

“为什么不行？”卢修斯说道：“她的性格和行为早就不是当年了，现在的她很好，能坐住神明的位置。”

塞维尔：“……”

不，我不是觉得她不好。

或者说，就算她不好，也糟糕不过你。

塞维尔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他问：“那您怎么办？”

一个神明如果失去了神格，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还有这个。”卢修斯伸出手，逸散着死亡黑气的残缺神格出现在手中。“当不成光明神，我还能当黑暗神。”

塞维尔：“？”

卢修斯低头看着座椅上的银发恶魔，说道：“她坐了我的位置，我就去坐她的位置。我会入主魔界，把黑暗种族收入麾下。”

卢修斯琢磨道：“这样，我们的关系也算是重新回到起点了？”

塞维尔腹诽道：回到起点？你们这是哪门子的起点？你这已经偏离赛道八万米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