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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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维尔王国城堡的灯熄灭了。

住在此处的，从光明阵营来的三位贵客连夜跑路，为了方便，他们还顺手牵走了王宫里饲养的魔兽——高脚鸟。

高脚鸟和鸵鸟长相类似，只是腿更长，跑得更快，也更具有战斗力。恶魔们常常会将高脚鸟驯服，当成交通工具来用。

洛塔三人骑着高脚鸟，在恶魔的土地上狂奔了两夜一日。

在第三天的太阳升起时。

他们就已经到达了恶魔神殿的所在地——魔城罗姆。

在九千多年前的时候。

罗姆城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城池，在众多恶魔城池中排于中游，不上不下。

洛塔不怎么稀罕它。

所以，在拥有了希瑞亚这个副手的时候，洛塔随手就把罗姆城赐予了他。

当年的洛塔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罗姆城，会在某一日成为魔神的主城。

不过……

这座主城实在不怎么样。

眼前的罗姆城比起当年要大了不少，应该是扩了地。但里面却是又旧又破，一堆矮平的、随时会塌掉的危楼。街上也堆着厚厚的灰，只有几名身穿黑袍的恶魔在走动。

洛塔：“……？”

这特么是魔城？

真的不是什么遗弃之地吗？

塞维尔说：“希瑞亚还未登上魔神的座位时，背刺过很多人，尤其是他的上司，每一个都被他背刺过。”

“所以他成为魔神之后，也担心自己被别人背刺。”塞维尔继续说道：“他不仅自己是个小人，他还把别人当做和他一样的小人。”

“所以他为了不给别人背刺他的机会，把整个魔城都清空了，不允许恶魔们进来居住。能在魔城活动的，只有他最衷心的部下——就是这些被他洗过脑的黑袍恶魔。”

洛塔：“……”

这家伙是真的脑子有病。

卢修斯说：“地上的部分只是伪装，魔城的主体部分在地下。那是其中一个入口——”

洛塔顺着卢修斯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小破房子，房门前有一处被石头半掩着的洞，看起来像是排水用的。

而现在，卢修斯告诉她，这是魔城的入口……

洛塔：“……”

身为初代魔神，她为恶魔的现况感到了窒息。

当年光明神住在天上，她住在地面上。

现在光明神还是在天上，魔神却已经住进了地洞里。太惨了，太窝囊了。

卢修斯说道：“没有那么惨，别被外表蒙蔽了双眼。”

洛塔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就发现，卢修斯说的是真的。

那块半掩着排水口的破石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从石头上铺到地面上，延伸进排水口里，形成了一整个图阵。

这个图阵的作用，是“门锁”。它在阻碍着不经魔神允许的外来者进入魔城。

卢修斯摸着符文，笑了笑：“设计得还挺复杂。”

随即，他手中闪过了一丝金色的光芒。

神力像是水一样，浸润每一个符文，让它们逐一亮起。发光的图阵在石头表面浮起，升至高处，而后一一旋转，叠合变化。

最终，变换完全的图阵光芒大盛。

“排水口”在光芒之中换了模样，原本黑黢黢的，什么都望不见的洞里，显现出了一条楼梯。

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烛台，暗红色的魔焰在在上方跳动，点亮下方不断延伸的道路。

洛塔看了看已经出现的路，又侧头看了看卢修斯，心想：有些人嘴上说着复杂，却反手就把人家的门锁给撬开了。

金发白衣的圣子已经迈开了步伐，一步一步地，踩着石梯走了下去。

“走吧，圣女殿下。”塞维尔说道：“你走中间，我在最后面。”

洛塔说道：“谢谢？”

塞维尔笑着说道：“不用道谢，你是最容易遭遇危险的，而我是最年长的，这是应该的。”

洛塔：“……”

不，其实我才是我们之中最年长的。

而此时，圣子卢修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说道：“圣天使大人，还是你走最前面吧。”

塞维尔：“……？”

※

卢修斯开启的石梯很长。

它深入地下，伸展甚远。越往下，就越是阴森黑暗，越显得诡异。

黑暗气息也在增加着。

走到深处的时候，洛塔一抬手，就能唤来丰厚的黑暗魔力，浓稠如流水，在她指间缓缓淌过。

塞维尔脸色有些苍白，他说道：“我快要窒息了。”

他是羽族，是光明种族。

又是光明神亲手创造出来的孩子。

他身体中的光明神力浓郁又纯净，此时和极致的黑暗碰撞在一起，就好像水遇见了烈火。

洛塔问道：“要不要停下来缓一缓？”

塞维尔摇了摇头，他说道：“不了，还是赶快调查……圣女殿下？”

他一边说话一边回头。

在看见洛塔的时候，他完全愣住了。

恶魔少女脸色有些红润，她银色的发丝依旧柔软顺滑，只是额前的碎发似乎比之前更长了些。她原本粉润的指甲，正在逐渐染上黑色。

洛塔解释道：“黑暗魔力太浓郁了，容易激起血脉的反应，很正常。”

“啊，是这样？”塞维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恶魔少女的解释似乎也合理。

他说道：“我记得您血脉起反应的时候会发烧……总之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如果您需要停下休息的话，记得及时说出来。”

洛塔点了点头，说道：“好。”

塞维尔的感觉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