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塔说道：“魔神派出使者有十二人，而且他们都穿着黑袍，脸和身体完全都被遮住。”

银发的恶魔少女提议道：“我们可以取而代之。”

“但气息要怎么办？”塞维尔问道：“遮掩气息好说，但想要蒙混过关，还是要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变得和恶魔一样才行。”

他们四个身上都散发着光明神力的气息。

洛塔在成为光明圣女的时候，受到过祝福，身体里光明神力远多于黑暗魔力。

另外三个人就更不必说了，一个光精灵大祭司，两个神明之子，都是生来就不沾半分黑暗的存在。

卢修斯说道：“有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凉薄双眼望向潺潺流动的沾染着黑暗的河水。

——如今掌控着精灵之森的里维，为了转变剩余的光精灵，而以黑暗仪式污染了植物与水源。

塞维尔和乔伊双双愣住。

收敛自己的光明气息，饮下黑暗之水，让黑暗的力量在身体中滋生成长。

这个方式的确可行。

但风险也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果无法克制住自己，他们将会从光明的云端，堕入黑暗的深渊。

卢修斯问：“敢喝吗？”

安静没有持续很久。

“敢。”光精灵乔伊的声音平静而坚毅。

※

洛塔、卢修斯和乔伊饮下了黑暗之水。

塞维尔被踢出了潜入精灵之森的队伍。

他不是不敢喝黑暗之水，而是他那对过于招摇的大翅膀收不起来，无法藏进黑袍里。

洛塔：“……”

她忘记考虑这一点了。

大概是因为从前见过光明神把翅膀收起来。她就下意识地以为，同样长着翅膀的塞维尔也可以。

但事实上。

塞维尔是羽族，不是神明。

神明可以随意收起翅膀。但羽族不行，羽族的翅膀无法收起，永远只能带在背后。

这就是神明和羽族的区别。

换个说法——

就像光明神可以随意把耳朵变成尖的或者圆的，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没有耳朵。

但身为光精灵的乔伊，就永远只能顶着一对尖耳朵，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他是个精灵。

翅膀、尖耳朵、角……

这些区分种族的象征，有时候也会成为种族的限制所在。

“这其实也是件好事。”乔伊提议道：“圣女殿下可以留在云鲸上，圣天使大人留下来保护圣女殿下。”

卢修斯：“不……”

他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

“不行。”塞维尔的拒绝来得更加斩钉截铁。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看向已经饮下了黑暗之水的三人，问道：“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个什么味道吗？”

塞维尔站在云鲸旁边，说道：“圣女殿下，您稍稍靠近一点。”

洛塔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只是一步而已。

原本安静地待在原地的云鲸突然疯了，一个摆尾就要抽上洛塔。

塞维尔赶紧扒住云鲸的尾巴制止了它。

云鲸又生气又委屈地叫了一声，甩开塞维尔，扭头飞走了。

“它是在光明神的神国长大的鱼，对黑暗深恶痛绝。”塞维尔说道：“你们三个现在谁也回不到云鲸上，放弃吧。”

塞维尔展开背后的羽翼，飞了起来。

“而且混进恶魔的团队中这种事，有身为恶魔的圣女殿下在的话，会简单一点。”

他说道：“你们保护好圣女殿下，我负责在天上给你们当外援，有事情记得喊我。”

说完，他就要飞走了。

但就在此时。

云鲸忽然折返回来，用脑袋亲昵地拱了卢修斯一下，才又一次飞走了。

被拱倒的卢修斯：“……”

塞维尔表示很不能理解：“你都这味了，它怎么还这么亲近你？你到底给父神养的鱼下了什么迷魂药？”

※

洛塔三人停留在离精灵之森稍远的草原河畔，在此等待魔族使团的到来。

没过多久。

夜幕就降临了。

精灵之森虽然遭受了污染，但夜空仍旧如同往日一样漂亮。无边夜幕深蓝，明月悬挂，银色星河披垂。

乔伊感慨道：“是满月啊……”

洛塔问：“满月怎么了？”

乔伊说道：“我们的神明，光明神冕下的象徽是太阳，安全、稳定、温暖。”

与太阳相对的月亮，则被赋予了相反的意义。

月亮代表着阴暗面，月是疯癫的、邪恶的。月圆之时，黑暗鼎盛，狼人变身……因此，月圆之夜，又有着“疯子之夜”的称呼。

洛塔：“……”

现在竟然是这么个说法吗？

到底是从谁的口中流传出来的？

月亮明明是夜晚的光源。

它的存在，让黑夜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让暗影不至于肆无忌惮无休无止的蔓延。

它是负责在夜晚辖制黑暗之物。

月亮与太阳一样，都是属于光明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