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塔：“……”

她所表现出的对二代魔神的态度，引起大祭司乔伊的怀疑了。

也难怪，她毕竟是个恶魔，对魔神有这种态度确实不合常理。

洛塔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听说在魔族那边，恶魔们还挺拥护二代魔神希瑞亚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不奇怪。”卢修斯先她一步开口了：“国民讨厌昏君很正常，只是从前在昏君的地盘上讨生活，不敢将真心话说出口罢了。”

洛塔：“……”

你可真会解释。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乔伊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如果我是恶魔，我也讨厌他。”

说完，他就话锋一转：“得先传信给圣天使大人。”

“自史以来，羽族和光精灵的立场几乎是相同的，拥有强大的力量，却隐匿于世，从不掺和任何事情，更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

乔伊说：“光精灵遭难，羽族很可能会是下一个。”

※

卢修斯考虑事情比所有人都周全，给羽族的信早已送出去了。

圣天使塞维尔也不会是傻子，他应该早就听闻了光精灵的变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正在带着羽族进行秘密的迁徙。

神殿当下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调查和等待。

……

在与乔伊交谈过后的下午。

洛塔在花园里挥剑，她用的力道十足，斩击掀起的小小骤风将离她最近的树扰得频频落叶。

“树是无辜的。”卢修斯说道：“而且这棵树很贵，你去劈别的树。”

洛塔挑了挑眉。

来了神殿几天，她看起来守规矩，实则变得越发的不乖。

“圣子殿下，要用公正平等的目光去看待事物。”洛塔果断选择了顶嘴。

“树和树之间是平等的，你不能以价格去衡量它们，选择一棵，放弃另一棵。”

洛塔试着讲歪理。

“就好像人和人之间那样。圣子殿下，你应该不会为了在屠刀下救一个人，而把另一个人推出去挡刀吧？”

卢修斯：“我会。”

洛塔：“……？”

等等，他刚刚说啥？

卢修斯说道：“不过要看是什么人。”

“有些人重要无比，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就算为救这一人，要以百人，甚至千万人换之，我也会去做。”

他的话语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大部分人都到不了这种程度。死了就死了，旧的没了还会有新的，世界上从不缺少替代品。”

洛塔：“……”

你这个圣子真的很不光明。

光明神是不是抱错了孩子？你其实是隔壁魔神搞出来的恶魔圣子吧？

洛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光明神冕下应该不会乐意听见你的话。”

卢修斯眉眼间带着似真似假的笑意。

他低着头，用温和又耐心的语调问道：“为什么？太无情了吗？”

“不，是私心太重。”洛塔眨了眨眼睛，说道：“无情才是对的，身在高位者，应该舍心。”

洛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说的，无论如何也要救的人是神明，那就当我没说。”

为光明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对光明信徒来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是他的臣子，这是应该的。

卢修斯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也差不多。”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

用他那双略有些凉薄的眼睛，看着比他矮不少的银发赤眸的小恶魔。

洛塔被他盯得发毛：“干嘛这么看我？”

“没什么。”卢修斯收回了视线，他说道：“就是觉得你长大了，洛洛。”

洛塔：“……哈？”

奇奇怪怪的话。

而且听起来有种莫名的不爽。

还没等洛塔反应过来。

卢修斯已经闪身让开，指着之前被洛塔祸害过的树，说道：“你继续吧。”

洛塔疑惑道：“不是说贵吗？”

卢修斯说道：“再贵也只是一棵树，劈坏了还会有下一棵。”

洛塔：“……”

洛塔完全不敢轻信他的话。

这个圣子看似包容，实则对某些事寸步不让。他说的话也往往会有更深层的意思，也许，他是想说……

——再尊贵也只是一个圣女，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

洛塔想着想着，就觉得脊骨拔凉，出了一身冷汗。

告辞，这树她不劈了。

洛塔抱着木剑转身走开了。

卢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