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营驻扎在另外一个省份的山区里面,从江苏到安徽要跑两天的车,两天来,张健除了吃饭和方便之外,就没有下过卡车,主要是卡车也只有这两个时间才会停下来。来接兵的干部在第一台车上,张健不知道那干部怎么样,不过有什么样的干部就有什么样的兵,张健从他所在汽车上的老兵就看出来炮兵真的不怎么样。
别的不说,就看军容风纪。张健衣冠整齐,领口的风纪扣不管是热还是冷,都扣得严严实实的。领花按照要求,一个角正对着衣领的领角,帽徽也是端端正正的,无论座还是站,张健始终保持着在新兵连队列中那样严谨。
再看车上的几个老兵,风纪扣就没扣过,领花一个歪到了一边,另一个都快头朝下了,帽子折叠了一下插在肩膀上的肩章下面。懒洋洋的叼着烟,几个人围东倒西歪的坐在一起甩扑克。旁边的新兵不知道是哪个连出来的,也跟在他们身边凑热闹,老兵们似乎没有什么新老观念,丝毫不在乎身份的和新兵们开着玩笑,甚至还乐哈哈的找新兵要烟抽。
张健依然坐在车厢尾部,没有去和他们凑热闹。如果是以前,张健可能会上去和这些老兵打打招呼凑凑热闹,但是现在他不会。他见惯了步兵营的老兵们生龙活虎,朝气盎然的样子,虽然老兵也打牌,但是老兵们的作风依然严谨,这是平时生活养出来的习惯,就算是休息日,老兵们的风纪扣也不会敞开着。他觉得炮兵营的老兵简直就不是士兵,太懒散了。
“喂,那边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老兵打着牌,眼角瞥到端端正正坐在车厢尾部的张健问道。
“报告班长,我叫张健。”张健回答。
“哦,怎么不过来和大家一起玩呢?”老兵叼着烟问道。
“对不起班长,我不太喜欢打牌。”张健回答,语气尽量的显得平静,因为他现在很反感这些老兵。
“不会打牌吗?那多没意思,你要到了炮兵营不会打牌的话,可是会很无聊的。”老兵看也不看张健的回答,然后随手甩出一张牌:“方块二,吊主!”
“红桃K。”他的下家也是一个老兵,大冬天的剃了个光头,帽子随手扔在一边。
“方片K。”对家是一个二等兵,但是也和他们一样,刮了个光头,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方片A,毙了!哈哈,95分了,升级了!”上家是一个上士,好像光头是炮营的标志一样,四个人四个光头。
“我日,你会不会打啊?我打方片二就是要你接手的,臭手!跟你搭档真倒霉!”老兵顾不得再搭理张健,一边洗牌一边抱怨自己的搭档。车厢里一片欢声笑语,里面夹杂着几句军骂。
张健没有转头,只是皱了皱眉头,光头并不是军队允许的发型,光头和长发都是军队不允许的。长发不利于作战,光头则是土匪的标志,所以军队标准发型就是平头或者是手指插进去头发不露出指缝。但是眼前的这些老兵明显的已经违反了军规,也不知道为什么,干部也不管。
张健就这样,在沉默中度过了两天的时光,第三天上午,四辆卡车终于到达了位于安徽三界镇的炮营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