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但闻事关重大,立时屏息提耳静听。
“皇陵之中有一塔,塔名扶生,塔中有一把剑名唤扶生……”扶生剑?苍月一惊,这不是当年在月牙镇那说书老先生讲过的吗?难道说剑还在?
“……姑娘只需护送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入得塔内,取得扶生剑即可。”老皇帝满眼祈盼,如今自己要支撑这法阵,阵外魔气重重,不敢命独子孤身去塔内取剑。如今见苍月能入得阵中,心中明了她非妖非魔,也非凡人,又有妖狐为手下,若她肯保儿子去取剑,定是有胜算的。
如今唯有将扶生剑取出,方能斩杀众魔,以解都城之危。
苍月郑重答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法阵之外晔白已拼尽全力,此刻大多靠着结界支撑,只是那魔气不停冲撞,众人皆心知,若还未有对策,只怕很难再支撑下去。
老皇帝眼露精光望向结界之外,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伸手招来爱子,“德宝啊……你随姑娘去取剑吧……”老皇帝此言带着几分沧桑,既心疼儿子,又要救天下万民水火,几字出口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那少年皇子原本还恭敬立于老皇帝身后,听得此言一甩袖子,“孩儿不去!”他回身捡起刚刚丢下配剑,插回剑鞘,“法阵之外都是魔,孩儿去了岂不是送死?父皇,孩儿可是独苗……”
老皇帝猛然回身,万不想宝贝儿子竟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为皇族血脉,自该护黎民百姓,你从小娇宠长大,如今百姓有难,自该以身相护,难道你忘记了父皇从小到大对你教诲?!”
老皇帝语重心长,双眉紧锁望着儿子,他哪里不知法阵之外凶险?他又哪里不知他是唯一独苗?可他赵氏没有贪生怕死的帝王!
“你不想去取剑?!那谁去取?!扶生塔上有禁制,唯有我皇族血脉方能开启……”老皇帝话未说完,那少年皇子转过脸去,一副不屑之色。
老皇帝强压心口血气翻涌,向苍月略施一礼,“姑娘且稍待,朕与我儿说说其中厉害……”也不等苍月有所回应,老皇帝转过身去挥起拳头向少年皇子砸去,毫不留情,打得那少年皇子抱头乱窜不停唤娘。
父子二人在法阵之中又是一番追打,苍月呆立于阵中,微张着口,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
阵内父子二人你追我赶,阵外晔白晃着狐尾勉力维持……
老皇帝终是岁数大了,追了几圈下来,便喘了粗气,颤抖指着不孝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少年皇子也知自己气坏了父皇,转身回来伸手扶了扶老皇帝,万不想老皇帝竟是一计,趁其不备,立时将儿子按于身下挥拳便打,直打得儿子鼻青脸肿不停求饶,“父皇……爹……儿子去……我去还不行吗?别打了!”
老皇帝见他告了饶方停了手,理了理衣襟,缓步踱回阵中,理了理情绪向苍月微笑示意,“吾儿已深知其中厉害,身为皇族血脉自该为天下苍生计,姑娘……”忽得老皇帝眼含热泪,抱拳拱手,“朕……不……我已年过半百……膝下只有这一儿……今日便交托姑娘……但请姑娘看在天下万民份上,护他周全!”
老皇帝立于苍月面前深深一鞠,这一鞠是一位慈父寄托之情。